后来啊,后来我当真杀穿了地府,我抱住了你,那梦境既是癫狂,又是旖旎,唐云峥话到嘴边,略一停滞。
片刻,他方才轻声说道:“后来地府的阴差说我身上沾着天上人的血,他们收不得我,就叫我回来了。”
叶璟明似乎是信了,十指似有似无穿在他发间,仿佛安抚。
唐云峥便趁机搂过他窄腰多枕了一会儿:“你多让我抱抱吧,叫我知道我是真回来了。”
叶璟明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梦这玩意儿虚无缥缈,离奇怪诞,又逢唐云峥经这一场大难,艰难捡回一条命来,他也不好苛责太多。
他便缓下声,说:“咱俩都活着,我们到了青煞山的悬崖底下,我照你说的,割下那通体雪白的鸟的舌头敷在你伤口上,你如今感觉伤好些了没有?”
唐云峥这才松开他,打量四周,再抬眼时笑意直达眼底:“你真是,真是……好大的能耐啊。”
“那鸟叫鼓莺,你诱杀了鼓莺,寻到了这里来,救下了我。”
叶璟明也不居功:“我不过按你所言一一照做,算不得什么本事,只是胜在运气好些,是你命不该绝,人都说大难不死,日后必会有福报。”
“必有福报吗,”唐云峥琢磨片刻,看向他的目光异样深沉,“我如今就觉得,这话不虚。”
他看见叶璟明一双唇冻得发白,原就瘦削的身子越发打飘了,遂说:“悬崖底下半载是隆冬,半载是胜春,如今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放蓑衣的地底下压着块砖,砖下埋着狼皮,你赶紧取出来披身上。”
叶璟明照做,果真从地底挖出一块灰褐的皮毛来。
他抖落了尘灰,一把披在身上:“你是如何知道的……是了,你先前说你来过这里,难不成,你就是布置这个洞穴的人?”
唐云峥也不隐瞒:“我来过两次,这里被外头谣传凶险,实则是块宝地,只是这地方我探索得还不完全,你我还是不要擅自外出冒险才是。”
叶璟明答应下来:“这里处处透着怪异,我自然不会以身涉险,只是觉得好笑,如果真如你所言,此山钟灵毓秀,它明明就在禹城剑盟的眼皮底下,却是被你一个普鲁人洞悉得如此彻底。”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厉害。”唐云峥淡淡说道,看着狼皮上浮起的细绒的毛围拢着叶璟明光洁的下颚,煞是俊美贵气。
唐云峥眯起眼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般运气。”
叶璟明一早知他深藏不露,心说这话倒也不假,他见唐云峥咳嗽起来,便起身去舀了热水喂他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