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闻斐背对着他揶揄一句:“说放松戒备的是盟主,如今狼狈得险些丧命的也是盟主,不知道盟主如今有没有求仁得仁。”
红菱扶着周怀晏,听见这话心头一跳,周怀晏虚弱得几乎站不稳脚,闻言眼风凌厉地扫过孙闻斐一眼。
周怀晏道:“你是在怪我吗?”
孙闻斐回说:“岂敢。”
他意识到周怀晏动了怒,又道:“孙某不过是希望盟主得偿所愿。”
周怀晏在他身后回了一个无声的冷笑,然后极慢地朝后院的笼子走了过去。
叶璟明落进了笼子里。
他跳出窗外在后院没走两步,便被墙头射出的大网迎头扑面地罩住,院里一早布置了陷阱,哪里都是机关,叶璟明为躲蛛网,在地上滚出去老远,刚碰到墙壁,便被墙砖里突然捅出的尖锥刺伤了腰。
他捂着伤口,艰难站起身来,地面很快翻开,更多的尖锥从脚底涌现出来,逼得他向着北面后退数步。
夜色浓浊,不见天光,叶璟明浑身是伤,流了许多的血,四面八方涌来令人窒息的杀意,他失血太多,冻得嘴唇发抖,眩目不已,一时不慎向后踩着一块凹陷的地砖,来不及点地跃起,便被一下扎穿了足心,机关咯咯地响动,趁他痛苦分神的间隙,又一只圆锁从地上显露出来,嘎吱一声扣住他脚踝,将他往笼子里飞快拖拽过去。
请君入瓮,正中了周怀晏下怀,笼门哐当一下残忍地闭上,冷酷落锁,脚踝被缚住的叶璟明逃脱不了,他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像只被人精心诱捕后拿捏赏玩的猛禽。
再凶猛的飞禽被拔掉利爪,折断翅膀以后,是怎么都回不去青霄的,他们会在笼子里撞得头破血流,然后屈服,或者死亡。
叶璟明会死,他拽不动牢笼的门,便去拉扯缚住他右腿的那根锁链,他掰着那只坚硬的圆锁,极力要抽身出来,十指很快抠得鲜血淋漓,脚踝也磨见了白骨。
场面哀绝,惨不忍睹。
周怀晏早围了过来,众人举着火把,或仇恨地,或幸灾乐祸地,将笼子里的叶璟明围堵在中央。
叶璟明回过头,他落魄如此,意志仍旧不屈,背脊挺拔若青松,眼神凛然若霜雪,一如当年。
他看着周怀晏的眼神,是恨不得食肉寝皮的,这也如当年。
众人屏息,无人敢贸然出头,周怀晏走上前去。
叶璟明便抬起下巴,无惧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