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一咬牙:“李尚兴,这个败类,他一定不曾洗过,那东西在我手里时,还是热的……”
他胃中一阵翻腾,时至晌午,他也没了用膳的胃口,匆匆吩咐燕菁道:“随我来,替我更衣。”
燕菁在他身后偷偷捂了鼻子,不情不愿跟着去了。
李尚兴虚汗如雨下,跌跌撞撞从剑盟里出来,拿了根枣木作拐,一瘸一拐便直奔禹城郊外去。
路上下起雨来,他也不敢过多耽搁,足足五个时辰方才到了地方,他一见破庙的影子,便一头撞了进去。
庙里黑黢黢的,夜里凄冷的风穿堂而过,他缩在角落里抱着双臂,与阴沟里的老鼠一起发出颤颤的呜咽。
他小声道:“大人,大人,我把玉送到了,也将您的话一五一十传达到了,我连那粪池里泡过的玉,都送给他了,大人饶我一命吧……”
“好疼,好疼……”
他蜷成一团,一咬牙,伸手颤栗地揭开血淋淋的裤脚衣料,露出一截血肉簌簌脱落的白森森的胫骨来。
伤口肉眼可见地不断恶化,皮肉腐烂溃败,李尚兴脑中生出幻觉,骨头缝里仿佛钻出了蛆虫来,窸窸窣窣地,啃他的肉,吃他的血。
“大人,大人啊,”他哀嚎着,“我把消息如约传到剑盟了,你救救我吧。”
“求您……”
一根阴森的巨大镰刀以雷霆之势挥至他跟前,冷白的刀锋挑衅地描画他痛苦至狰狞扭曲的轮廓。
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双幽沉碧绿的眼睛。
李尚兴忙不迭扑到他脚下,向他索求解药。
“我的腿已经完全烂掉了,伤口还在溃烂,我晚一些,整个人都会烂掉的……”他哀求着唐云峥,“救救我。”
唐云峥歪了歪头,像看一只随时都能踩死的臭虫。
李尚兴恐他不信,嘴里喋喋不休重复道:“大人料事如神,所有的话都对上了,周怀晏已经收下玉佩,他相信了我,我已如大人所愿。”
唐云峥揉了揉耳朵:“我知道。”
李尚兴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一眼,恍然大悟,午时他正在窗外。
李尚兴但凡说错一字,他在两边都会失去价值,唐云峥也会立即取他性命。
唐云峥将一支长颈药瓶丢给他,他贪婪扑上来,拔了瓶塞整个倒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