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古在接二连三的攻城中已耗尽火力,再无力回击。
普鲁大军全线溃败,堆古只得放弃据点,被迫撤回费城。
李望守下了西城。城门修缮好后,冰冷沉重的门索重又缓缓拉起,北国主将李望,以一只手臂为代价,换堆古一行大势已去。
军医捧着他黑透的一只胳膊,颌首低眉,连声叹息,李望这一战中伤得不轻,但目光炯然,劲头很足,直盯着余穆尧看。
李望请他落座。
军医:“将军,你这只手怕是保不住了。”
“若再不下刀,恐怕此毒会由臂膀灌入心肺,危机将军的性命。”
李望要失了胳膊,倒也不甚在意:“无妨,你割了这只坏的就是。”
军医还欲开口再劝,李望指了指余穆尧:“你可知,今夜若没有小余兄弟舍身相救,我一条命早便没了,城西守不住,堆古一路北上,北国便岌岌可危,我不过舍弃了区区一只胳膊,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话到激动时,止不住咳嗽起来,余穆尧见状忙劝他,先听从了大夫的话。
李望一阵眩晕,想来臂上这毒伤害不轻,他捂住了头,眼前发黑。
余穆尧躬身告退,李望闭着眼,仍伸手欲挽留他:“我太悔了,我太晚才与小余兄弟结识,能杀边巴,逼退堆古大军,小余兄弟功不可没,我早前收到朝廷旨意,要求徐家营在春末加入军队编制,如今看来,你怎能屈居在我手下,你的功绩我会悉数禀报朝廷,禀报圣上,由圣上加以赏赐。”
余穆尧:“徐家营先前为李首辅弹劾,被打为贼寇,将军能容下我和徐家营的弟兄,已是极大的恩赏,穆尧尽己所能,也不过在战场上助了将军一份力罢了,不敢奢求太多。”
李望这才想起,是自家舅舅上书弹劾,要求朝廷起兵剿除徐家营,他抬头再看余穆尧,猛然噤声。
半晌,他颓然垂下手:“你知道……竟也肯冒死救我么?”
余穆尧笑笑,冲他深深鞠了一躬:“国难当前,个人恩怨又能算得上什么,将军是北国的梁柱,北国大军的魂,将军在,军中士气和精魂才能不消不灭。”
“我若舍身能换将军一命,自也甘之如饴。”
李望仓皇起身,向他郑重回礼,余穆尧嘱咐他好些养伤,说不日再来,与他共议战事。
军医在旁忙搀扶住李望,李望看着余穆尧背影,喃喃低语:“他才十八,已有这等功夫和胸襟,我年近不惑,却远远不如他……”
“此子,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