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会让人歇斯底里的发狂发疯,绝望也是检验众生之性最好的手段。
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又什么人之初性本恶,到底是善是恶,唯有绝境之中,方能体现。
因为见过的太多,因为遇到太多这样的生灵,他们最终的选择,都逃不出宋钰心底的那个答案。
但不是没有例外,这个世上或许真的会有敢于舍生忘死的人,却为数不多,真的少之又少啊。
宫廷之内,宋大蛤蟆的手里,此时正把玩着一颗不大的石子,那是她留给他最后的东西,而她就是那样的人……
那么敖煦也是吗?
其住处的某间密室之内,亦如地宫般的幽暗里,烛火晃动之中,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神情之中亦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阴狠。
但仅仅是片刻之间,这种阴狠又被矛盾,痛苦,以及忽然之间的疯狂所取代。
他恨,恨所有的一切,恨他的付出不能得到应有的回报。
整个龙族里,只有他在不顾一切的为着龙族的未来,而殚思竭虑的谋划着,其他人呢?
他的父皇,圣龙皇大人,整日整夜的蜷缩在女人的肚皮上,还有他的那些兄弟姐妹,无不是纵欲享乐的声色犬马。
所以……
敖煦在自我释然着,为了这个选择,在不断的自我解释着,他值得!他必须值得!
哪怕是因此会断送兄弟的性命!
比如敖渊,一个只知道不断修炼的蠢货,一个自觉只要不断的努力,便会达到他和十九弟的成就。
可事情上呢?他是凭着不断的历练,不断的自醒终于追上了自己,那么敖天呢?
陆地神仙境,是生与死的一道门槛,纵观整个龙族,真真正正能够跨过去的又有几人?
敖煦的目光再次变得狠厉了起来,并且不断的对着自己说,你们的死,不是为了我敖煦,而是为了整个龙族的未来!
想要有所成就,就必须有相应的牺牲,古往今来,都是这样!
恰在此时,也就是敖煦不断的自我洗脑,并且试图给自己多一些自我安慰的时候,一名心腹龟妖,这时候忽然的从幽暗之中探出了一颗圆圆的脑袋道:“启禀殿下,六皇子和十四皇子,刚到外殿,您是不是去迎接一下?”
敖煦并没有马上的回答,而是沉默着的阴沉着脸,那龟妖似乎看出了敖煦这时的不快,并不敢多做催促,而是恭敬的垂着头,等待着他的回话。
终于,仿佛真的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的敖煦,忽然的一起身,然后大踏步的一边走一边声音无比坚定的说道:“走!”
而在他刚刚离开不久,这偌大的一间地宫密室里,便从四周出现了数位顶着一颗章鱼头,却又人形而立的八爪怪物。
紧接着便是一枚四方的玉简,从一个章鱼怪人的手中飞向了半空,并在其大放光明的时候,竟是凌空显现出了众多符文,以及一个偌大的天井坑洞的外观造型。
如果婉清在这里,必然会一眼就认出,此方玉简所投放出的虚影,正是驭灵合身术的禁法设置。
而此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敖煦从宋老仙人那里所获得的。
就是不知道,他因此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至于那些章鱼怪人,则默不作声的开始从各自的储物手镯里,拿出了一件又一件的无比珍贵的各色灵材,并有条不紊的开始了全面的布置……
与此同时,此时的宋钰,正前往万龙殿的某个方位,并且并无任何人鱼美侍的引领,而是他自己要往那边走。
眼下龙巢上的穹顶,已经出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漏斗形的云涡,几乎已然垂地的笼罩在某座宫殿的上空。
而不止是他,待蛤蟆赶至此地的时候,魏博然还有异族黄氏都早早的到了这里,但却没有更近一步。
他二人一看见宋老蛤过来了,便身形一动的出现在了宋钰的身侧,魏博然最先开了口,只见他一手抚摸着下巴上的白色胡须,一边故作高深莫测的说道:“宋道友如何看的啊?”
蛤蟆瞥了他一眼,又瞅瞅那被黑云压顶的巨大宫殿道:“这是有谁动了天劫之气了吧。”
魏博然赞同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黄氏则道:“但是不是来的太过突然了?”
这三人都是陆地神仙的境界,其中魏博然的修为似乎更深一些,已经有了中期的层次,而宋大蛤蟆和异族黄氏,却都是初期的境界,可无一例外,都是有过神仙劫的经历,自然能够看的出,这其中暗藏的猫腻。
因为太不合时宜,换言之,就是应劫之人准备的太不充分,又或者说是这天劫来的十分古怪。
“宋道友觉着圣龙皇会打开整个龙巢来应对这次的天劫吗?”
宋老蛤不置可否的又瞧了瞧那云涡里的电闪雷鸣,而整个黄金龙城更是因为这股劫云之气,让原本热闹的市面上,是一个鱼人的鬼影子都见不着。
无不蜷缩在家的瑟瑟发抖,毕竟天劫降给众生的压迫感,尤以妖族为甚!
“重见天空成蔚蓝,目送群归鸟。”
宋钰眉头一挑的似笑非笑,一旁的魏博然则抚须而笑道:“看来宋道友是认为这万年不显于世间的龙巢,是要重见天日了?”
“在下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可是神仙劫啊,除非圣龙皇不打算保护此人,否则的话,必然是要重开龙巢的。”宋钰的语气很是肯定,但魏博然和异族黄氏却也并无反对之意。
到底是要跨越真灵而进地仙的大晋级,换成任何一方的势力,绝不会视而不见的坐视不理,因为一旦功成,绝对会给己方带来莫大的战力。
所以必然不会将这位即将要临劫之人赶出龙巢,来避免因为神仙大劫而对龙巢的内部,造成无法想象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