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诚元目光涣散,说道:“或许他们只会认为,自己都这样惨了……”
也正是因此,就算他们真的清楚的知道了来龙去脉,一样会将愤怒指向跂踵鸟,他们只是想找个方向,将那些苦楚都发泄出来罢了。
当人失去一切之后,所谓的大义道德便已经不重要了。
陈炁也不再接着往下说去。
当年他从师父的口中听闻这件事的时候,何尝不是义愤填膺。
但最终,却还是被师父给说服了。
在这样的世道里,人性是会吃人的。
的确。
那样的结局,怎么也不该跟‘好’沾得上边。
但能够活下来,的确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徐诚元仰起头来,看向那天上,伴随着一声长叹声,他道:“其心大善,却受世欺,都说善有善报,可为何却落得个这样无奈的下场,道友……”
“你说,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陈炁却道:“贫道也曾这样问起过师父。”
徐诚元转头看去。
却见陈炁目光平静,说道:“他告诉我说……。”
“若换做是他的话,从那药师第一次抽他的血时,疫气就已经散开了,若只有这一条路可选,那自当救他自己。”
“至于后来……”
“谁来,杀谁!”
“是这世道先对不起我的,我又无错!就算最后身首异处,那又何妨?自当痛快的走,不要窝囊的活。”
“至于其余的人,便更不用再说了。”
“……不过人性罢了。”
徐诚元沉默着,或许正是因为他无法为这过去的事情做选择,所以才会感到这样的无奈。
他想,陈炁的师父说的是对的,尽管这般作为,看似有些像是堕入魔道一般。
“道友……”
陈炁的目光看向了徐诚元。
徐诚元转头道:“贫道想去问问。”
陈炁有些不解。
却听徐诚元接着说道:“既然南海论道,那贫道便去论一论这道,当年为何只有道友的师父挡在前面?为何又会有修士站在对面?又或是隔岸观火?有一个算一算,贫道便亲自去问问他们!”
“五木道友,事情已经过去近百年了……”
“陈道友!”
徐诚元打断了他,问道:“你心中痛快吗?”
陈炁张了张口,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答道:
“不痛快。”
“是啊,听者尚且如此,那她心中又是如何想的?”
徐诚元目光坚定,说道:“不如你我胡闹一翻,求个公道!”
“我要这天下道门!复其神鸟之名!认当年之错!”
陈炁正要开口,却被徐诚元打断。
“道友不必劝我,我意已决,若不如此,心中难平,往后岁月,若是我遇到这样的局面,却无一人为我摇旗呐喊,又该如何呢?”
陈炁听着,说道:“贫道未曾打算劝你。”
他回过头来,接着说道:
“但要如何闹,怎么闹?”
二人四目相对,而在他们前方,正是那遥遥大道。
徐诚元口中只有一字。
“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