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第二天,他和这位新来的先生的“好事”,都传遍了整个匪窝。
段二牛见了他,还算好说,只是猥琐笑着,乌涂尔也不愿搭理他。就是柳效云和一众从上京带出来的兄弟们,神色有些古怪。特别是柳效云,他和乌涂尔出城的时候,才听闻乌涂尔有心上人,怎么这会儿来了这地方,不仅立刻换了人,还变了口味?
因此,他见到乌涂尔的时候,表情像是吃了酸枣——倒牙。
乌涂尔心里觉得有趣,嘴上又哄他:“那账房先生是朝廷派来的帮手,为了更好搭话,这才出此下策。”
“竟然如此!”柳效云十分惊讶,想了想那位账房先生的样貌,怎么都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不过再一联想,这般隐蔽派过来的,八成是东府那头的私卫,自己没见过也是太正常不过的。他有些感动,对着乌涂尔说道:“太子殿下当真好,又派了人来,咱们也算是有些后盾了。”
乌涂尔听他这么说,只是微微一笑。想着,你还不知来的人就是太子,若是知道了,恐怕不得吓得跳起来吗?
另外一个有些不善的人,自然就是詹竹。乌涂尔前脚拒绝他,后脚就和他人鬼混在一起。在詹竹眼中,这位夏侯大人,实在是个道貌岸然之辈。可他瞧着夏侯又是个真真俊俏的人,怎么都想一尝芳泽,再看那新来的账房先生,没看出几分什么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入了夏侯的眼。
乌涂尔不知道他怎么想,只是不用藏着和程束亲近,这叫他很是高兴。在外头应付完旁人,就拉着程束道:“恐怕要出去办成几桩生意,才能叫段二牛更相信咱们。我这几日也看出来了,这巨浪帮外表上是匪徒,其实更像是替它背后的人敛财的工具。有些账目前前后后对不上,应当都是进了当地世家的口袋。”
程束也猜到了:“嗯,当真如此的话,洪尚涛定然是他们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也别担心,生意的事情外头有人接应。”
“当真?”乌涂尔说完这一句,就见程束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短哨来。他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不多时窗棂上就停了一只鸟雀,摇头晃脑的看着他们。
乌涂尔看得目瞪口呆,程束微微一笑,在碎纸上画了个什么符号,然后就插进鸟雀腿上的信筒中。又是随着一声短哨,鸟雀扑棱扑棱飞走了。
“这是……”乌涂尔怔怔发问。
程束将短哨放在他手里:“自从四年前出事后,我就知道,这皇宫里并非只有我的兄弟想杀我。就连我的父亲也想杀我。我虽不明其意,但想来就那么几种,也懒得探究。”
他说到这里,神色有些沉了下来,摸了摸乌涂尔周身,叹了口气道:“当时还是年轻气盛,以为什么都在掌控之中,却……”
“我私下练了一支暗卫,名唤‘离火’。掌事的叫夏聿怀,手下有个二三十人。虽然人数不多,但各个是有本事的,能以一敌百。他们只对我一人忠心,算是一道保障。”程束徐徐说道:“这短哨是其中标志之一,我现下给你,你往后也是知情者。”
乌涂尔隐隐听出了什么,知道这支暗卫十分重要,想来知情者更是少之又少。但程束现在给了他信物,意思就是,不仅让他知道自己这最后的底牌,还能叫他用上。
这等信任世间难得,乌涂尔心中大震,只觉得手中短哨烫人。
他抬眼看程束,程束弯着眼睛瞧他,一点怀疑都没有。乌涂尔颤了颤,庄重的将那短哨收进了自己的内怀,沉了一会儿才说道:“殿下,我其实有些打算。”
“什么打算?”程束问他。
乌涂尔就将自己想了很久的想法,同程束一一详细说了。
程束听完,也没什么其他反应,仍旧是抿唇轻笑,还勾了勾乌涂尔手指:“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乌涂尔想去越国掌权,为的是将武力最强的属国攥在掌心。万一有人想有了什么小动作,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毕竟大胤目前四方军队各有人值守,想要从中掌权还是有些慢。可越国不同,乌涂尔若能将其握在掌中,其他属国有些异动,也可以有所顾忌。
而程束的想法和他有些区别,程束对他讲:“世家平息下去,就是属国。”
这一句听得乌涂尔心中一跳,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十四属国虽然归顺多年,但难保有什么动荡。”程束道:“上次德王不就是作乱越国,才叫木禾慌神和他合作么?我不过是想大家都过得更安稳一些,这些属国若是能并入大胤版图,才是本宫最想之事。”
他这一句,换了“本宫”的自称。乌涂尔明白过来,这并非程束本人之意愿,而是作为大胤太子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