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早予满足,勿全遂满足。为君者御臣,明至善者恒于下阶。需为其决,勿告之以何往,但指其向为善。
臣无隐忠,君无蔽言,国之禄位,赖之而存。
咳,咳!”话到此处,公孙妙善一时难忍,轻咳了几声。
“夫子?”徐平心头突然一紧。她这是受伤了?
“无妨。”公孙妙善微微摆手。“人易见者,常为假象。反之,则隐于其后。
大智之人,善匿其智。于其前觉己确然者,乃知其成掩己之器。
切记,永不信人者,恒信于人者,皆危也。此二种人,皆无实言。
御民之道,不同于御臣之道。
徐平,掌朝政者,倘无以予百姓精神之值、情绪之值及信仰之崇,则其必衰颓,决然为历史之所摈弃焉。”
……
看着自己面前的公孙妙善,徐平心神难宁。似夫子这样的奇女子,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又是怎样的人才能走进她心里?
见徐平开小差,公孙妙善黛眉微皱,抬起戒尺在对方头上轻轻一敲。
“啊?学生失礼。”回过神来,徐平赶忙拱手施礼。
“徐平,御民者,当画地为牢,以精神缚之,以信仰囚之。夫凡规法,皆为护君权之礼、成高序之效命也。
君立于朝,朝治于世。朝有三要,其一者,民崇君。其二者,皇权至上。其三,无违而从。
造惧与迫人弃己,乃下乘之法。成之君王,必使民悦,此悦可虚亦可伪。如此则民勉力而奋,无生君之不满。
记住,君化万民,唯存一旨。于百姓与朝廷融合、排斥间,求一至善之衡。”言罢,公孙妙善缓缓起身。“你可明白?”
听闻此言,徐平眉头紧锁。对方所授予的观点,与儒家思想,道家思想,可谓大相径庭。儒家主张为政以德,仁者爱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孟子更言,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道家的无为而治,也与对方所说的颇有偏差。
念及此处,徐平亦是站起身来。“敢问夫子,此与儒、道,等学说相去甚远。若是以此为治,天下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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