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实上,这支日军部队在民国十四年就借口保护日侨进驻上海了,现在是民国二十六年,他们已经在上海呆了十二年。
士兵们还在熟睡。
日本海军陆战队大山勇夫中尉便已经起床了。
他来到兵营走廊里,借着走廊的灯光,在一张明信片上面写字。
上面写着‘告诉家人,我是为帝国尽忠去了’。
随后,他将明信片塞进了自己的日记本中间。
一个小时后,冲凉房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大山勇夫洗了冷水澡。
他召集了刚刚起床的中队谈话,说“今天就是战死了,心里也很纯净,对故乡也没有任何遗念”。
最后,这名日军海军陆战队中尉向手下士兵鞠了一躬,“请诸君以后多多杀死支那人,算上我那份!”
……
十一个小时后。
薛华立路二十二号,中央巡捕房。
程千帆今天是值班巡长。
他买了下酒菜,来到三楼政治处办公室找皮特喝酒。
程千帆看到皮特眼角的淤青,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
“噢,见鬼,你做什么?”
“你妻子打的?”程千帆问。
“当然不是。”皮特断然否认,“是安妮的丈夫,那个家伙怀疑安妮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你之前不是说,安妮的丈夫不理会你和安妮鬼混吗?”
“是的。”皮特摇摇头,“但是,他不想帮别人养儿子,可是,问题是,安妮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皮特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喝的半醉的皮特拿起话筒。
程千帆用手捏起一块颇为肥美的猪头肉,放进嘴巴里,吃得喷香,这才注意到挂掉电话的皮特表情愣愣的。
“怎么了?”程千帆关心的问。
“日本军人强行进入虹桥机场,同中国守军发生冲突,双方交火,有人员伤亡。”皮特看了程千帆一眼,“我的朋友,战争要爆发了,你的祖国麻烦了。”
程千帆愣住了,去捏猪头肉的手停在了那里,怔怔地看着皮特。
然后,他猛然一声欢呼,“皮特,上帝作证,要打仗了,我们更要发财了。”
说着,程千帆直接朝着酒杯里倒酒,双手举起酒杯。
一只酒杯递给皮特。
自己拿着一只。
他主动和皮特的酒杯碰杯,“我的朋友,我们为战争,为花花绿绿的钞票,为黄金,干杯吧!”
……
看着癫狂的程千帆,皮特表情有些冷淡,“是你的祖国正在遭受侵略,会死人的,死很多人。”
“我知道。”程千帆仰起脖子,喝了一口红酒。
“如果日本人占领了中国,你们就是亡国奴了。”皮特继续说。
“我知道。”程千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笑一声,“关我屁事!”
他直接拎着红酒瓶子,仰着脖子喝酒,一口气去掉小半瓶,抹了抹嘴巴,“我只认钱,有了钱,世界之大,我哪里去不得!”
“你这个混蛋!”皮特气坏了,这个家伙太混蛋了,连他这个法国人都看不下去了,他直接一拳打过来。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有巡捕过来劝架。
“滚蛋!”
“没你们的事!”
两人一起吼道。
见此状,其余众人赶紧躲得远远的,反正这俩好的几乎穿一条裤子,甚至传说小程巡长和皮特少尉一起大战白俄女人,现在喝高了打一架算个屁。
程千帆‘体弱’,打不过人高马大的皮特,被皮特骑在身下用拳头捶。
挨揍的程千帆被皮特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他竭力挣扎,发出咬牙切齿的吼声,“草你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