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一枪,已经动过手术了,幸而没有伤及要害。”老黄时刻用余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轻声说道。
“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了吗?”‘蒲公英’问道。
“还没有。”老黄摇摇头,“有一个情况,他是和警察医院的一个叫茅岢莘的医生一起被袭击的,当时两人在警察医院门口聊天,据说茅岢莘的伤势更重,我有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
“对方有可能不是冲着‘火苗’去的,目标是茅岢莘,‘火苗’只是被误伤,或者是不是第一目标。”老黄说到。
听了这些话,王钧的心中对于此事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这件事应该是特务处对茅岢莘动手,‘火苗’同志是被误伤,或者也可能是‘顺带着’成为了特务处的第二目标。
此前,他和程千帆的那次秘密接头,曾经就程千帆将‘茅岢莘’之事汇报给武汉特务处总部方面后,戴春风可能做出的决定进行过分析。
程千帆便表示,戴春风极可能会选择对茅岢莘下手,直接除掉此人,以绝后患。
王钧弹了弹烟灰,现在的情况是,‘火苗’同志中枪了,这说明动手的不会是‘火苗’所掌握的特务处上海特情组,应该是特务处上海站的袭击行动。
除此之外,王钧还捕捉到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事发之时,‘火苗’同志和茅岢莘在警察医院门口聊天。
‘火苗’同志和这位极可能给他的潜伏身份来带极大的危险的‘茅岢莘’见面了,且看起来言谈甚欢。
王钧不知道再两人秘密接头后的这一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从这个情况来看,他能够得出结论:
‘火苗’同志和‘茅岢莘’见面了,且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顺利的度过了这次危机!
这也令王钧的内心极为欢喜,这也意味着‘火苗’同志不需要撤离了。
别看他此前和程千帆接头的时候,坚决要求程千帆撤离,实际上他的内心也是极为不舍的,组织上有这么一位打入日特内部的高级特工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就此撤离,实在是太令人遗憾和痛心了。
只是,出于对自己同志的安全考虑,他再不舍得也必须痛下决心。
现在,雨过天晴了!
……
“‘钢琴’同志,你通知‘飞鱼’同志,你们最近这些天不要和‘火苗’同志有什么接触。”王钧表情严肃,说道。
“茅岢莘有问题?”老黄立刻问道。
王钧闻言,心中惊讶且赞叹,关于‘茅岢莘’的事情,他和程千帆都未同老黄透露过,但是,现在仅凭他一句话,老黄立刻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果然是能够潜伏在大上海近十年的特科王牌特工。
“如无意外的话,茅岢莘应该是日特。”王钧点点头,“且身份不低。”
“明白了。”老黄摸出一支烟,自己对火,抽了一口,起身扯起竹竿,看到没有鱼儿上钩,骂了句。
茅岢莘是身份级别不低的日特,此人受到袭击,日本人定然会气急败坏的调查,这个时候确实是要谨慎。
他伸了伸懒腰,警惕的观察了周围的情况后,重新坐下,继续说道,“除了基本的探望之外,我会注意的。”
“探望可以,其他的接触暂时中断。”王钧点头说道,“你考虑的更周到,你和‘飞鱼’同志都是‘火苗’的朋友,要是不去探望,反而不合理。”
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得知程千帆没有大碍,他心中放心。
‘火苗’同志和茅岢莘的‘闲聊’,释放的信号表明‘火苗’应该是通过某种方法顺利度过了这次危机,更是令人欣喜。
此外,和老黄的谈话,似乎也是一种享受——
和这些王牌特工说话就是轻松,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他們就明白意思。
……
郑利君双手捧着来自武汉总部的电文,他的脸色阴沉不定。
他在此前发往武汉的报功电文中,重点讲述了除掉茅岢莘之事,此外,春秋笔法简略提及、并且将对程千帆擅自动手的责任完全推到陆飞的身上。
当然,也不能说是‘推’,这件事本就是陆飞擅自行动。
郑利君心中颇为自得,如此,功劳大多在他身上,陆飞嘛,大概就是功过相抵。
却没想到戴春风在回电中全然没有提及陆飞,只是对他严厉申斥。
“陆飞,老子日你仙人板板!”郑利君将电报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破口大骂。
对于戴春风的训斥,他心中不满,有怨气,但是,他更想要骂的是陆飞。
若不是这个蠢货擅自行动,自作聪明的对程千帆动手,此番成功除掉处座点名要干掉的茅岢莘,此乃大功一件——
他现在应该享受的是来自特务处总部的嘉奖,甚至可以期待自己的‘代站长’的‘代’字去掉。
就因为陆飞擅自对程千帆那个家伙动手,引来了总部震怒,戴春风都亲自来电训斥:
‘是不是我戴春风以后都要听你指派?’
电文中这句‘处座原话’,更是令郑利君脊背发凉。
有这句话,他想要谋求上海站站长的正式任命的期望,恐怕要落空了。
这令郑利君心中烦躁异常、愤懑不已。
同时,郑利君内心也是颇为不服气,不就是擅自对程千帆动手了吗?虽然程千帆身份较为敏感,但是,有除掉茅岢莘的功劳傍身的情况下,处座如此严厉申斥,实在是令沦陷区前线的同志心寒!
郑利君甚至在暗暗琢磨,莫不是这个程千帆还有什么隐秘身份?
想到卢兴戈一直在试图劝说他去争取程千帆加入特务处,郑利君心中一动:
莫不是这个小程总和重庆方面暗中已经有什么瓜葛?
……
就在他琢磨事情的时候,电报员送来一份密电。
郑利君接过电文,入目一览,心中的疑惑解开了。
电报是齐伍以私人名义发来的。
齐伍私下里告知他,老头子正在安排外交部门和法国人接触,想要争取国联友邦的同情和支持,这个时候你却在法租界对程千帆动手,此事极可能引起法国人的不满。
老头子很生气,处座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原来如此。”郑利君手指弹了弹电报纸,长叹一口气,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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