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感觉会是一个转折,就像那些原本人生顺风顺水的孩子突然做出了疯马不相及的选择。
老戴维把杯子里的啤酒全灌进肚子,轻轻摇了摇头。
接下来他的话让整间酒吧都安静了下来。
戴维·哈伯德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一伙偷牛贼开着车闯入了他们的牧场,父母死于枪战,自己藏进了葡萄酒桶躲过一劫。
“在那个蒙面人向我父母射出致命子弹时,我本有机会杀死他,给我父亲拔枪赢得时间但是我打偏了。”
听到这里,全场鸦雀无声。
吧台的老板娘用手捂住了嘴巴,不用说大伙也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戴维·哈伯德成为了一名畜牧警察,并且苦练枪法为了下一次不再打偏。
对于一个接近六十岁的老人来说,这段经历无疑是一生的痛苦。
老戴维突然鼓起了掌,也许是为了缓和太过安静的气氛。
那是一段黑色历史,1983年前后正是蒙大拿牧区治安最乱的年代,牧场主的牛常常会遭到偷牛贼的光顾,犯罪团伙甚至构成了一个完好的黑色网络。
在一个地区偷窃后运送到另外一个地区甚至加拿大出售,偷牛贼盗窃团伙的存在对牧场利润造成重大威胁,甚至是生命。
1985年河谷镇开始组建畜牧委员会,多次上书联邦政府请求立法并制定执裁程序,当时因为土地开发问题以及跟北部印第安人的矛盾,牧民与州政府处于对立状态,申请始终遭到州长的反对。
在这种背景下,畜牧委员会组建了由牧场主和牛仔组成的自卫团体,手段十分强硬地打击畜牧偷盗犯罪。
他们遇到的偷牛贼不是死于枪战就是被活捉死于私刑。
一旦偷牛贼被活捉,便会被“挂上城门”,并且还会写有标示牌,以警示其他犯罪分子。
因为强硬风格,自卫团体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扼杀者。
虽然做事风格野蛮,但“河谷镇扼杀者”也为蒙大拿其它牧区做了榜样,在州政府不作为的情况下各地纷纷组建自卫团体,都打出“XX扼杀者”的旗号震慑偷盗团伙。
扼杀者也就是后来的畜牧警察,延续至今已经接近四十年。
时至今日,蒙大拿州拥有了专门的畜牧机构,但畜牧委员会作为民间组织一直存在,畜牧警察也保留至今,只是现在老龄化严重,没有多少年轻人愿意从事这种薪水微薄的工作,坚持传统的老牛仔们也有面临退休的一天。
可以说现在蒙大拿牧区相对稳定的治安是当年牧场主和牛仔拿命拼杀换来的,但仍有小部分盗猎团伙存在,而且装备与时俱进,用上了四轮越野车和GPS这类高科技产品。
老戴维讲述的这段往事引发了不少老人的回忆,五十岁往上的老牛仔大多经历过那个动荡的年代。
他们当中也有短暂当过畜牧警察的,只是像戴维·哈伯德这种能坚守三四十年的很少。
林峰听的入迷,像在看一场惊心动魄的电影。
酒吧里几名老人开始讨论起当年的第一任畜牧委员会会长,他是个魄力十足的人,要知道当年组建民间武装是绝对不被联邦政府允许的。
当老戴维说出他的名字时,林峰愣了一下神。
本·格兰度。
林峰马上想到了什么,这个姓氏在河谷镇并不常见。
“他跟汉斯·格兰度什么关系?”
“汉斯是本唯一的儿子,由他继承了现在的格兰度家族牧场。”老戴维双眼微合,“本·格兰度二十年前死于传染病,当时大概61岁。”
看来贾思敏的家族为河谷镇做过不小的贡献,只是让林峰感到疑惑的,从头到尾没有听到奥托家族的名字。
在河谷镇牧民对抗偷盗团伙的战争中,卡斯迪老爸都被提起过,唯独奥托家族好像不存在一样。
在林峰看来,那或许是另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