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七章都是黎茗的过往
穿着勉强能称为衣服的破布遮羞,年幼的黎茗坐在潮湿的草席上。
她抱着膝盖注视着草棚里上一举一动,不远处饥饿的肮脏老鼠用爪拨开稻草翻找着食物,苦寻无过后失望地离开,七彩的蝴蝶翩翩然落在了雨后萌芽的娇小花朵上。
下一刻,蝴蝶被一只干裂的手掌拍落,坠落在地的蝴蝶已然殒命,那只杀死它的手掌迫不及待地抓住蝴蝶丢进嘴里,紧接着稚嫩的无名花也被连根拔起与泥土一同塞入口中。
是自己叫不上名字的邻居,看到对方疯狂的举动,她也不禁咽了咽口水,饥饿让人难以承受。但如果让她来做这个决定,她宁可看着蝴蝶逗弄花朵以此消磨时间。
身后传来痛感,耳中侵入恶意的言语。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那些大孩子砸到她身上的稀奇古怪的玩意。“魔鬼,白毛怪。”这样络绎不绝的言语围绕在黎茗的脑海中,而她早已为自己铸好了坚固的城墙来抵御这些伤害。以前的她会缩在母亲的怀里哭泣,而现在,为了不浪费水分,她只能隔绝掉内心的酸楚。
等着太阳下山,夜幕袭上天空。酒气熏天的爸爸把难以下咽的食物带回来,这就是在她身上每天会重播的事情,也是她的任务——和母亲一起看住这个废弃的窝棚,否则他们一家在夜晚连栖身之所都没有。
“喂,韦诺娜,要不要来陪陪我?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一个冒犯的男声浮现,无所顾忌地在一个孩提面前调戏着她的母亲,前者晃了晃手中的物事,传来的响动是……经过风干谷物碰撞的声音。
悉悉索索,韦诺娜慌忙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奔向形状神似门槛的孔洞。
黎茗没有回头,她不懂那个男人在说什么,也许他是缺少朋友?她也不关心,毕竟母亲从没有带着食物回来过。
男人与女人的争吵声在不久后出现,女人开始尖叫,最后就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声。
这个声音黎茗记的格外清楚,父亲无数次在自己和母亲的面颊上演奏过这段乐章。
不出意外,母亲依然什么都没有带回来,只是一进门就抱着自己呜咽,说着她听不明白的话,但她知道那些应该是抱怨。
黎茗伸出柔软的小小手掌抚摸着母亲的后背,当她哭泣时,母亲也是这样对她做的。“妈妈,我能帮到你吗?”
“好孩子,好孩子!”韦诺娜的声音越发低微与急促。“你可以,但是我不允许。那个垃圾他居然……!”随即母亲将脑袋埋到了自己的怀中开始抽泣。
“妈妈,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毫不夸张的说,黎茗甚至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器官们在互相咀嚼。饥饿的感触难以描述,但却像一只寄生虫在体内撕咬冲撞。
一提到这个字眼,啜泣的母亲登时停住了哭声,委屈绝望的眼神逐渐演变成憎恨,“听话,再等等,他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