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化不知该如何相劝,于是拍了拍她的肩,惋叹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余生还长,侯爷别过多地执拗于过去。”
“嗯。”赵瑾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第一次看邑京的雪,倒是觉得与梁州的雪不同。”
“侯爷这次预备住多久?”傅玄化看她的情绪略有好转,才问:“四位将军都还好吗?”
“都挺好的。”
四字之后,她本来还想再说几句体己话,可一想到与傅玄化怎样都是没有可能,只好生生抛却这些,另起话头:“听说潭垣伯府上有一条华灯长廊,你知道在哪儿吗?”
傅玄化道:“这个你可是问对人了。谷府从去年的上元起,就弄了这么一条长廊,连圣上都被传闻所引,亲自来了。那日正好逢到我当差,于是也跟着来了。”
赵瑾问他:“那长廊真有那么好看?”
傅玄化笑道:“定会让你觉得不虚此行。”
二人携道慢走,这一连排都是常绿不败的翠竹,透过稀稀疏疏的几道缝隙,赵瑾已经能够看到竹海对侧的璀璨灯火。
“我看你对这曲水流觞的诗赋大会没什么兴致,怎么还会来呢?”赵瑾问他。
“大哥日日都忙,刚巧我今天不当值,傅家总得要个人来给点面子。”傅玄化说完长叹了一口气,“回到邑京的每一日,我都想念镰月关的那些日子,虽然吃喝不及邑京,但好歹是个自在身。”
华灯长廊已在眼前,从两人所在的方位看去,那灿烂的光芒像一条弓起后背的巨龙,一动不动地盘卧在银装素裹的竹海院中。
“的确壮观。”赵瑾的眼睛里也倒映着无数的星点,她由衷地赞了一声,“果真是不虚此行,怕是天上仙境也比不过这万千灯盏点缀的府邸,只是……”
这都是钱啊。
她欲言又止,看着这些灯就像是看到了一石石粮食。
傅玄化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道:“朱门酒肉臭。这世上的许多事情就是这样,有人可以随意挥霍,肆无忌惮,殊不知在大楚的另一端,能够果腹已是不易。”
赵瑾苦笑,在他臂上一拍,“今日既然是来做客,也别再想那些烦心事,走吧,看灯去。”
大楚民风开放,姑娘夫人不必关在家中刺绣插花,都能随意出游。每逢佳节,前来这华灯长廊赏灯的也多以富贵人家的女眷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