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盏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深沉,“如果圣上当年能强硬一些,范家或许可以保住,老侯爷不至于为了求情而辞官,世子更不会在战场上逢难,而少主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孤守梁州,与敦华夫人骨肉分离,天各一方。”
赵瑾听得有些呆滞住,过了一会儿苦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妄图用一件旧案来离间我和圣上,只怕不能吧。”
沈盏道:“倘若圣上要将剑西的军饷先划出三成来拨给朔北呢?”
赵瑾只觉得脑中一炸,以为听错了,茫然道:“什么?”
沈盏闭了闭眼,怅然道:“朔方开战在即,但国库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
赵瑾听着他这话,突然想到了昨日面见楚帝时,对方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消息确切吗?”她问。
“圣上虽然还在犹豫,但最终如何,也说不准。”沈盏道。
“那岭鞍呢?”赵瑾不死心地又问,“北疆危急,岭鞍的军饷也要拿出一部分用来支援吗?”
“少主忘了,岭鞍的军饷年前就已经拨了。”沈盏说着又叹气,“有了周茗,岭南守备军如今等同于宁家的自家军,宁澄焕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人饿肚子。”
赵瑾久久难以平静,她心里蓦然涌起一团火,可却没处撒。
沈盏如何看不出她的愤懑,忙说:“少主冷静,你若是就此表现出来,岂不正中他们下怀?”
一件陈年旧案或许并不能挑起赵瑾对楚帝的不满,可若是再加上军饷的事,赵瑾只怕很难释怀。
她握紧的拳慢慢松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哑,“我昨日进宫,圣上尚且犹豫,多半是还没决定,现在你既然已经对我提起,想必有人动作更快,已经先于圣口将事情传了出去。三人成虎,只怕容不得圣上再行斟酌了。他们真是……好狠的心。”
赵瑾的眉眼里虽然还写着不甘,可情绪已经稳和了许多,沈盏看着她,稍有松气,“少主能明白这点就好,无论如何,一定不能中了旁人的套。”
“我知道了。”赵瑾略一点头,站起身来,“若无他事,我先走了。”
“对了少主。”沈盏在身后叫住她。
赵瑾回转身,“还有什么?”
沈盏道:“圣上身边有一位谢常侍,叫做谢昕,是内侍省的首官,少主记得离他远一点。”
昨日时,赵瑾就对谢昕有几分好奇,现在沈盏又特地提起,她便问道:“这人究竟是谁?我看圣上好似很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