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了个就近的茶楼坐下,周茗先道:“常听闻赵侯大名,平日里不方便,今日终于能与赵侯共用一桌吃茶了。”
赵瑾笑着,端起茶盏敬他一下,“周帅取笑我不是?论起名头,周帅才是人中龙凤。”
周茗抿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赵瑾看着他,慢慢地说起自己的目的,“此次剑西的粮草,多谢周帅开口。”
周茗道:“同朝为官,应该的。况且剑西三州若是不保,苗西和岭南便是首当其冲遭到冲击。旁人不知道,但我们戍边的人最是清楚不过,梁州才是重中之重,该我敬赵侯一杯茶才是。”
赵瑾给自己斟满茶,陪着喝了一口,“周帅言重了,既然都是边陲,那便没有孰轻孰重之说。南疆十二寨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否则也不会每每战起,就闹得举国皆知。万幸岭鞍设有大片的军屯,否则若是都如剑西那般,仗可就太难打了。”
周茗道:“说起来,此次从渚州调粮的事,原本不是我想到的。只是那日陪内子回娘家,与宁相多说了几句,倒是提醒了我。”
赵瑾笑道:“不论如何,我都要谢过周帅,剑西此次的粮草,便全部系托给周帅了。”
从茶楼出来后,赵瑾目送着周茗的马车远去,脸上的笑慢慢褪开。
探子藏身在暗处,并不知道她与周茗说了什么,最后落于眼底的只有赵瑾策马离开的萧瑟背影。
纷争起于邑京,蔓延的却是整个大楚。
赵瑾骑着马,环绕邑京边围跑了整整一圈才逐渐停下。座下的飞琼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赵瑾揉揉它的头,望着这方狭小的天地,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飞琼,”她喊着自己的马,“我不想做逃兵,可我实在是拿不出脸去见她,我除了那个谢字,也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
“嗤——”飞琼发出几阵沉重的呼气声,抬起马蹄往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
“让我回去?”赵瑾看了它一眼,喃喃自语道:“也是,总归是躲不过的,回去就回去。”
赵瑾回来之后不久,跟在后面的探子也回来复命。秦惜珩坐于屏风内侧听完汇报,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气。
“知道了。”她让人先下去,一个人坐了会儿后,喊来双临吩咐道:“去给太子哥哥递一句话,就说,我此次有意随怀玉同去梁州,让他派人去户部催催,把剑西的军饷赶紧拨出来。还有剑西去年新增的兵,也让他去问问舅舅,政事堂处事何时变得这么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