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早点见面,即便有这恼人的风沙,她也能迎面而往。
赵瑾策马大半日,抵达敦庭驿馆时,已是黄昏。这一路风尘紧赶,等到临近之时,她心里顿时起了一阵莫名的紧张。
战事善后事务杂多,她早就忙忘记了,也没料到秦惜珩的车驾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剑西刺史章之道早在她之前就在会阳与敦庭的交界处接到了仪安公主的仪仗队,可他一介外臣,并不敢与公主说太多的话,现在终于盼到了梁渊侯,他长舒下一口气,赶紧迎上来小声地问:“侯爷,公主此次前来剑西,是有什么隐情吗?”
赵瑾知道他在猜问什么,屏退了旁人说道:“刺史不用担心,你以前如何,以后依然如何。公主这次来,只是随着我一同上任罢了。”
章之道稍稍放平了心,又道:“臣看公主此行的物什不少,侯爷,咱们今年是不是不用愁银子了?”
赵瑾可不敢在他面前打包票,只说:“梁州那地方,刺史也清楚,公主千金之躯,自然得多备些东西。至于银子……我如今有了这么个驸马的身份,朝中不会有人为难,你放心,银子会有的。”
得了她最后的这句话,章之道便彻底放心了,笑道:“公主的车驾已经到了近一个时辰,侯爷先进驿馆吧,臣不打扰了。”
赵瑾颔首,转身后,脸上的笑意缓慢褪去。
驸马这个身份,也就糊弄糊弄章之道这样的地方官有用,邑京的朝官要么非富即贵,要么靠山庞大。她不过是个贫苦旮旯地的边将,在朝中无权也无友,没人会卖她这个情面。
想到这里,赵瑾轻声叹气,却不得不强撑着精神去面见秦惜珩。
陈天度带着羽林卫在驿馆外巡守,见到她来,行礼后说道:“侯爷,咱们今夜在此落脚,明日再走一日,就能抵达梁州了。”
“嗯。”赵瑾点头,问他:“公主这一路可好?”
“侯爷放心,公主一切都好。”陈天度往后退了几步,把驿馆的大门让出来,“侯爷进去吧。”
秦惜珩站在院内看着西落的斜阳,忽闻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赵瑾在十步之外停住脚,对她一揖,“臣见过公主。”
这一声之后,她没等来任何回音,再抬起眼一看,秦惜珩站在原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情绪晦涩不明。
“公主?”赵瑾往前走了几步,问她:“公主这一路辛苦了,身上可有不适?今日的晚膳用了吗?”
秦惜珩几步上前,扑到她怀中时,鼻息间带了几声低浅的啜泣。
赵瑾猝不及防,脚下不稳地晃了晃身子,等到站稳后,喉间也梗塞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