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宓淡淡一笑,“那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我能不清楚吗?”
程新忌道:“清不清楚,可不是公子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说了就能算的。”
“那行吧。”张宓看自己劝不动他,干脆让出路来,“小程将军若是非要去,那就去吧。不过赵侯前几日因为敦庭的雨患病了一场,现在只怕不见外客。若是没有我的引荐,你也见不到人。”
“你——”程新忌气噎。
张宓这次直白道:“小程将军,天下局势安定,你为何非要蠢蠢欲动?”
程新忌压着声音道:“局势安定?公子真的觉得如今的局势安定吗?”
张宓按住他的手腕,“但至少不是现在。”
程新忌一愣,愈发看不透他了,“你……”
张宓道:“小程将军如果愿意,我可以与你煮茶相谈。”
程新忌觉得不无不可,点头道:“好。”
张宓付了诊金,带着程新忌进了一家就近的茶楼。
程新忌随他席地一坐,直言道:“说吧。”
张宓看他一眼,却是不急不忙先开始烧水,嘴上道:“不用那么急,有些事情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
程新忌只好耐着性子看他烫洗茶具,不多时,便听他又开口,“小程将军不如先说说,为什么觉得当下的局势并不安定?”
张宓既然开了这样的头,程新忌自然滔滔不绝,“先不说别的,端城一线落入赫尔部手中多少年了?我大哥多次请命收复,可朝廷始终不批!他们说国库里没钱,可国库事实上有没有钱,他们心里难道就没有数?他们就是不想我大哥再立军功!”
“就只有这个?”张宓看他一眼,马上又垂目开始泡茶。
“什么叫就只有这个?”程新忌冷着脸道,“公子不戍边,哪里明白端城百姓受那群柔然蛮子欺凌时是怎样的伤痛!况且端城本就是我大楚的一隅。”
张宓斟着茶,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问你,倘若今日你能顺利见到赵侯,赵侯也愿意与你达成一致,那这之后呢?你预备如何?”
程新忌道:“自然是将朔北和剑西连成一线。”
张宓接着问:“连成一线之后呢?”
程新忌道:“那当然是以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张宓看着他,“你也知道,是不时之需。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军中有朝廷的眼线,此举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到时候即便有圣上出面,也实在是难以保全镇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