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这一排的记档中找到永康二十二年的那一本,翻查之后指给彭芒章看,“当年的天象是九月二十七。”
“九月二十七?”彭芒章看到这个时间,心里“咯噔”一下缓跳了半拍。
账簿上记录的时间是九月二十五。
若是账簿的时间与太史局的时间都是真的,那么当年的真相就绝不是现在所说的模样。
马仕闻见他的脸色突然很难看,关心一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彭芒章把记档还给他,不忘道了个谢。
“你真没事吗?”马仕闻追着送他出去,又嘱咐说:“若是身上有哪里不适,一定要赶紧去医馆看看。”
彭芒章头也没回,心中有种惊魂未定的怕感。
他得赶紧去往御史台再问一问柳江。
杜知在前往集贤殿之前,先绕行来了一趟御史台。
“柳大夫在吗?”他问了一个在前殿做洒扫的宦臣。
“相公晚些再来吧,柳大夫还不曾过来。”
杜知点头道了声谢,折返着走到外面,就遇到了匆匆而来的彭芒章。
“正好。”杜知见到他,心想也是一样的,便迎上去道:“旭曦,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想说与你听。”
彭芒章问:“何事?”
杜知半掩着口,附耳过去小声几句,彭芒章本就凝重的一张脸愈发阴沉了颜色。
“知道了。”他对杜知颔首道谢,“这件事我会转达柳大夫的,多谢你。”
“客气了。”杜知淡淡一笑,“我只是觉得事情既然已有提及,那么我就该把我知道的说出来。”
彭芒章道:“代我替你祖父问一声好,等到事情了结之后,我会登门再去拜访。”
两人拜辞而散,彭芒章脚下沉重地走入桌案后坐下。这件事无需大理寺审案细查,他已经能完整地理清楚前因后果。
这一刻间,他忽然有了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疲惫感。他遵颜清染所说未入中枢,就是想督查百官,可不论是他还是颜清染都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便是一个人自身的德行,并不是有人督查着就能改变的。这是刻入骨髓的根性,它影响着一辈又一辈的人,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