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皇后让出身后的路,秦潇顺着一看,整个人徒然呆滞在原地。
“潇儿。”宁皇后脸上没有血色,她回看了一眼殿内横躺在金砖血泊中的尸体,声音平静无波,“这天下,是你的了。”
意想之中的欣喜并没有如约而至,秦潇脚下虚晃两步,看到了宁皇后手上沾染的血斑。
“母后,”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宁皇后,声音竟然在抖,“您……您杀了父皇?”
“是啊。”宁姝静看着儿子,眼睛里只有暗沉。
秦潇还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步履不稳地踏过了殿槛,看到自己的父亲侧卧在地上,脖颈间的血已经干凝,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好似要将那个方向的什么东西生吞活剥,带入炼狱不得超生。
他只看了一眼就赶紧别开视线。
宁姝静道:“该做的,母后都替你做了。潇儿,母后不怕死,也不怕担着这弑君的良心谴责。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
冬日的风吹起了她凌乱的发丝,宁姝静昂起下颌平视前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秦潇独立于此,在吹了半晌的风之后,后知后觉地回悟过来。
属于他的纪元已经开始了。
内诸司的偏室内,屈十九来问霍可讨了一碗热茶,小心地试探,“干爹,咱们可得尽快拿个主意啊。”
霍可将茶碗盖上,揣着手靠在椅子里不语。
屈十九看他这个样子,愈发急得不得了,“干爹,您说句话,总好让儿子心里有个底啊。”
霍可问:“谢常侍还没回来?”
屈十九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道:“没呢,这次都有四五日了,之前虽然也会出宫,但最多不过两日就回了。”
“保太子。”霍可思忖了这么久,定下心来,“先以太子为上。”
赵瑾自回了公主府之后,便坐在廊下望着天际出神。
燕王在朝中毫无任何根脉可言,唯一的仰仗就是楚帝,若是要将巫蛊人偶的事情摆平,就得楚帝亲自出面。
秦惜珩已经看了她许久,这会慢慢地过来陪着坐下,说道:“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