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也在想是不是该与你了断,但是我首先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我没法骗我自己斩断与你的一切。我后来扪心自问,我发现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赵怀玉,跟别的什么没有任何关系,而你是男是女,我也无甚所谓。”
秦惜珩顿停一下,叹着气又说:“那晚我挣扎了一宿,终于明白了你为何对我若即若离,也明白了你这二十年是如何的如履薄冰。怀玉,等我想通你的苦衷,我发现若是异位而处,我并不可能比你做得更好。反倒是你,冒着欺君的罪名对我伸出手,我才知道你是真的拿命来爱我。”
她看着赵瑾,这一刻生出的心疼前所未有,“你明明是个侯府千金,该像我一样娇生惯养地长在深闺里,却一个人撑了剑西这么多年,你身上还有那么多的疤,怀玉,你的命不该是这样。”
赵瑾一直垂眸,不敢去迎视秦惜珩的目光,她喉中梗塞,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带着微微的啜泣仰起下颌,吻住了秦惜珩。
烽火狼烟早就决定了她今后的路,孤独终老不可避免,又或是马革裹尸,命丧沙场。无论结果怎样,她在外人眼中永远都只能是个赤条条的汉子,揣着那颗逐渐冰冷的心,一个人无所依赖地走向岁月的尽头。
她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值得她唤醒那份女儿柔情。
秦惜珩不是第一次见着她哭,但不论是什么时候,赵瑾的眼泪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洇入舌尖的苦涩才能证明它真实存在。
“阿珩。”赵瑾尽量压住哭腔,把人揉进怀里说,“可我依然是个残缺之人。”
“你……”
“先听我说完。”
赵瑾拍了拍她的背,在心中踌躇了好久才坦言:“我是个石芯子。”
秦惜珩的瞳目略略张大,听到她又说:“我没有骗你,寻常女子十四、五岁天癸则至,可我一直到十七岁都没有见过红。后来,孙婶偷偷带我去见了带下医,这才发现我其实是个石芯子。”
屋内一时之间静得落针可闻,好半天之后,秦惜珩才道:“那又怎样,难道我还要你给我生孩子不成?”
赵瑾摇摇头,“我只是想说,我这样一个不祥之人,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秦惜珩闻言轻轻笑了,“但我听说梁渊侯世孙出生那日,梁州迎来了半年不至的雨水。这是吉兆,怀玉,你可是梁州的罗霞尼啊。”
赵瑾心中动容,用更大的力抱住了她。
“况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现在反悔也没有用啦。”秦惜珩强笑了两声,忍住眼中心疼赵瑾的泪,对她说道:“我的身后是悬崖,可若是有你在,我背后就是无尽的高山。”
“嗯。”赵瑾沉稳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我会一直是阻断你与悬崖的高山,你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