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便愈加失悔,“我真是……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的,我就该一直跟着他的。”
赵瑾尽力让自己冷静,道:“沐霖兄,事不关你,你无需自责。”
詹雨问:“那现在要开门迎敌吗?赵侯,你有几分胜算?”
赵瑾垂着眼,这时想起了程新忌对他提过的“成也周茗,败也周茗”。
“我还是走迟了一步。”赵瑾深吸一口气,在这一瞬间里忽然想到了当初在邑京的一幕。
“新君那时还是太子,他有一次问我,周茗是个怎样的人。想来那个时候,他对周茗是不放心的,但我当时没有时间多想,只是挑好听的应对了过去。后来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要如何离间邑京与岭南也被我抛在了脑后。”
詹雨道:“赵侯你别这么想,有些事情不是想防备就能防备得住的,人无三头六臂,不可能对所有事情面面俱到。”
赵瑾道:“要怎么出兵,我再考虑一下,今日劳累一天,你早些歇息吧。”
她上马便走,只身行在已经空荡的街巷里,几乎是吊着一口气在撑着这具身体。
小的时候,她犯了错,是范蔚熙替她担,她闯了祸,是范蔚熙站出来替她承认,她被罚抄书,是范蔚熙仿着她的字迹来帮忙抄写,她没了主见,最先问的人也是范蔚熙。
少时的一幕幕流转在目,赵瑾咬着唇回想那些过往,眼泪打着转地要落。
哥。
赵瑾不认命地擦干了泪,可是眼泪还在外泛着,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在心里问道,哥,我该怎么办。
她不能拿着元中去冒险,却也不能看着兄长落于他人之手性命垂危。
黑夜里的静斩杀了她想要宣泄出来的情绪,她是这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她不能外露任何犹豫和胆怯。
她是军心。
次日的曦光洒向城墙时,赵瑾猛地一颤,从梦中惊醒过来。
“侯爷醒了?”有守将立在她身旁,问道:“还算早,侯爷要不再睡会儿?”
赵瑾倚在城墙上发了会儿呆,撑着手臂站了起来,问道:“昨夜还好吗?”
守卫道:“一切正常。”
越是这样,赵瑾心中越是不安。
周茗拿捏着范蔚熙,便等同于占据了上风,他们后方断了粮草,若不退兵,便只能打一场速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