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辩文结束,中途稍作休息,谢昕回过神,将斗笠戴好,刻意压了压边沿,起身离开了大厅。他在这里短住了几日,确认赵瑾与范蔚熙真的无事,是下也决定离开了。
夜鸽的飞书快,他今日一早也知道了一切,尘封四十年的旧事再提,他晃神片刻,竟然怀疑今夕何夕。
春雨潇潇,街上多是撑着伞前来锦绣楼的人,马蹄声在这喧沸的人群里逐渐被淹没,他策马疾行,在湿润的泥土上踏过了新绿的野草,沿着官道再度奔向故地。
华展节望着窗外的雨,听到一旁的随行监军道:“华将军,臣看这雨已经小了许多,您看,咱们什么时候走?”
“中州道的州军,都在崇城会军?”华展节并不回答,而是这样问他。
“涂刺史得了圣旨,想必不敢耽搁。”
“那就走吧。”华展节披着濛濛细雨上了马,才到下一个驿站,便有个信差双手呈上了一封信,“将军安好,送信人说,此乃逆徒之信,万望将军阅览。”
华展节愣住,低头拆完信看到底,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信差道:“主子说,将军若是还顾念师徒情分,就请暗中移步桂县叙话。主子这几日会一直在那里等着将军。”
桂县处许州与崇城之间,如今算个地界模糊的地方。华展节收了信,对他礼貌点头,“有劳你了。”
信差揖礼便走,华展节回头,就见那监军正盯着他看。
“想不到华将军在这里都能有熟人。”监军阴阳怪气说了一句,华展节没做理会,抬脚就往客房里去。
桂县离此处已经不过一个时辰的马程,华展节思量再三,于次日天色未亮之时出了门。
雨停了,晨间的稀薄雾气罩染着四野,华展节摸了一把脸擦干水雾,策马上路。
秦惜珩已经在桂县等了两日,赵瑾一直陪守着她。今晨还浮着细雨,赵瑾看着外边,有些担心道:“华将军会来吗?若他以为你我在此处设下……”
“师父不会这么想。”秦惜珩摇头打断,“他知道我是什么脾性,若是来,便是坦坦荡荡只身前来。若是不来,那我们最多再等两日就能走了。”
赵瑾自打来了这里,日日都是绷着精神,让暗卫严密注视四周,而她自己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秦惜珩。
“你不要替我太担心。”秦惜珩上手去给她抚平了眉,巧颜笑道:“你信我嘛。”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赵瑾几乎是不敢松懈分毫,更是不敢对秦惜珩放手半步,她抱着人坐在腿上,埋首在她胸口久久地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