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仗不能继续再拖,赵瑾看着桌案上摊着的那张八相阵图,重新提了笔要继续推演,可她不论怎么看,始终摆脱不了察柯褚已死的事实。
她提笔又放,兀自对着阵图出神,眼泪又覆了一脸。
秦惜珩闻得消息策马来营,进来就见赵瑾神色不济地趴在桌案上。
“怀玉。”她快步过来坐在赵瑾身旁,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说道:“我听说了消息。”
赵瑾眨了眨眼,泪水浸湿了秦惜珩的衣领。
“我干嘛要跟他怄气啊。”赵瑾蜷在她颈下,埋怨地说着,“要不是为了怄这口气,他也不至于要去孜州。我为什么非要那么犟,明明去与他好生再说两句就行了,只要我主动开口,他一定就没气了。可我偏偏……偏偏卡着这口气不愿意去。”
“世事难料。”秦惜珩道,“怀玉,明日的事,谁又能在今日说得准呢?”
赵瑾闭上眼伏在她怀里,闷声道:“阿珩,我好怕啊。”
经历过的死别已经太多了,她现在愈发害怕身边的人离她而去。
秦惜珩拍拍她的后背,“怀玉,不论如何,我一直都在这里。”
赵瑾点点头,平静地靠了一会儿,听到卲广在外说话:“侯爷,疾风营那边说有事要问问侯爷。”
“什么事?”赵瑾稍稍坐直,看向那边扬声问道。
卲广没有进来,继续隔着帐子说道:“他们问,察柯褚的生卒年该如何写。”
赵瑾也是愣住。
她不知道察柯褚生于哪一年,只记得那是建和二十三年的一个夏日,赵世安突然带了个脏兮兮的孩子回府,还赶紧让人去准备沐浴的水和皂荚,更是亲自动手给那个孩子洗澡。
赵瑾记得那日晚些的时候,她偷偷去赵世安的院子里看过,那孩子的眼睛像精锐的狼眸,浑身又瘦又小,头发稀疏枯黄,也不知怎的,后面就长得那般高大健壮,十多岁就是力大无穷。
再后来,他就跟在赵瑾身后成了世孙的跟班,陪着赵瑾一起在梁州吃沙子。
卲广等了半晌也没等来回应,正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赵瑾的声音传来,“就写建和二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