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看完户部送来的账册,揉着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赵瑾从她一个细微的神色变化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问道:“这账目不对吗?”
秦惜珩道:“不是不对,而是我看着这账,就能想到百姓究竟被克扣了多少。”
赵瑾问她:“听说好些折子都言说要罢黜宁澄荆?”
秦惜珩道:“政改的内容太多了,一次全部施行无异于揠苗助长,我想过了,这其中的每一条都得动用数年时间来进行。宁澄荆的心虽是好的,但他坐不住这个位置,要我来看,他堪任地方刺史倒是更好。”
赵瑾想了想,觉得也是,“从前他与关长汲在桑州,倒是从未听说桑州有什么民乱,而且我听说,这人不声不响,只知道埋头做事,邑京的朝局确实不太适合他。”
两人都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赵瑾道:“你说,让他去淮安担任刺史如何?那边商贾众多,多是些圆滑之辈,又总爱想方设法与官府勾结。若是有宁澄荆这么个铁面务实的人去,说不定真能将淮安官商勾结的风气治一治。再者,还有宗政康看着柳氏的生意,有这二人在,该是能从淮安多收些款目的。”
秦惜珩撑着腮打量她,笑道:“你倒是挺会人尽其用。”
赵瑾笑笑,“我自小学的就是怎么用人,军中的事和人那么多,总不能全都是我亲自来操心。”
秦惜珩沉思一下,觉得有理,道:“那我现在就宣他进宫。”
赵瑾道:“这事,我觉得还是让他自己来辞请更好,到时你顺水推舟挽留一二,既不伤脸面,还能顺理成章将他派去淮安。”
秦惜珩抿唇笑道:“看来范先生将你教得挺好,这笼络人心的本事,可还真是无人能出你之右。”
赵瑾也笑,“那就多谢大长公主的赞誉了。”
秦惜珩道:“不过,怎么能让他自己辞请?”
赵瑾道:“我觉得蔚熙应该有法子。等明日吧,明日我先去与蔚熙通个气。”
次日用过了午膳,赵瑾便径直往范宅去。这才踏进宅子没走几步,迎面就见范芮扎着脑袋过来,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芮,”赵瑾叫他,“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