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唐余就不是了,她从禁区出来,没有找到可以洗漱的地方,再加上刚刚触碰过马桶男的手臂——虽然最后得知那是幻像,可唐余依旧觉得自己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臭了。
臭,就要洗澡,这里有水有电,甚至还有小瓶的沐浴套装,为什么不洗!
唐余收回便签,重新写:“那你退下吧。”
宋冷竹:?
宋冷竹被关到了门外。
那破碎残缺的门已经无法落锁,只能虚掩着,她背对着门站在门口,心情复杂。
不过多久,哗啦啦的水声透过门缝钻进宋冷竹的耳朵,夹杂着不成调的轻哼声,听得宋冷竹一阵躁动。
小丧尸居然还在哼歌。
这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哼什么歌?
宋冷竹不想去想,但水声像有了生命一般钻进她的耳朵,让她的脑海忍不住去描摹唐余在浴室里的模样。
她的手臂线条,她腹间被自己刺伤的伤口……
宋冷竹猛地抬头,她清醒过来,自己完了。
不过是独处了几个小时,那些早有苗头的情绪却像得到养分滋养不断发酵。
她闭着唇一言不发,抬脚远离了洗手间的房门,挺直背脊坐在了皮沙发上。
视线穿透沙发前的茶几,没有焦点。宋冷竹长长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她不是个逃避的人,她对自己的心境变化一清二楚。从两人爬楼梯开始,宋冷竹就察觉到自己在下意识留意唐余的一举一动,并且会被牵引着情绪,这种牵引非常微小,并不强烈。她的感情终于从土里冒出了嫩芽。
可那土下的根系早就盘根错节,在很早之前就开始蔓延。
什么时候开始的?问名字的时候?在古墓里救她的时候?还是一听到丧尸三人组出现在禁区,就领着队伍奔到南省的时候?
亦或是看着她差点被杀掉时,自己心脏抽疼的那瞬间?
这些隐秘的细小片段被宋冷竹从脑海里揪出来,摊开在眼前,一丝一丝,抽丝剥茧。
又或者都不是。
她很难找出一个源头。
唐余……
宋冷竹闭着眼皱起了眉。
水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黑暗里,宋冷竹像是握着匕首站在田里的菜农,看着心田里疯长的野草苗举棋不定。
是任由它?还是拔了它?
这种在不知道对方背景的情况下,萌生的感情,非常危险。
不过是刚有苗头罢了,对她来说,连根拔起一点都不难。
可做决定,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