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雨失魂落魄地回到小房子里,一路上都是忙忙碌碌的人四处奔走,见到她都匆匆避开。
她拨开黑色绸缎遮住的帘子,里面有一扇木门,她站在门口痴呆了好久,终于有勇气轻轻推开了那一扇门。
屋子里陈设依旧,桌上的几杯茶也冷了,徐怀谷在床沿下累得睡着了,李紫平躺在床上,一床丝薄的红白毯子盖在她身上,一切很美好。
白小雨突然很害怕这样属于两个孩子的美好有一天会失去,她不敢相信妖族攻进中域那一天此地还会怎样,她也根本不敢去想。
白小雨看着这一幕,内心五味杂陈。她原先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但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了决定。
世间大势我挡不住,便随他去吧,只要管好自己爱的人就好了。
白小雨内心一酸,眼泪就要落下。她赶紧抬头揉了揉眼睛,把盈眶的泪水收回去,抽一下鼻子,走到一张书桌前,从抽屉里抽出了两张纸,还有一支准备好的毛笔。
她挽起衣袖,轻轻研墨了好久,墨汁浓稠到快要干涸,才以左手托住右手的袖子,蘸了蘸浓墨,在其中一张白纸上郑重书写了“赠李紫,徐怀谷”的字眼,然后停笔了好久,思考着该如何开头。
两只手都有了事做,就没法去遮掩眼泪了。先是一滴,然后便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一大股一大股涌出来,滴落到白纸上,打湿了漂亮的小楷“紫”字。
泪水在白纸上迅速沿着纤维展开,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字迹了。
心情烦乱,她无助,猛地把笔投掷在桌子上,拿着袖子捂住眼睛和嘴巴,失声痛哭。
毛笔上的浓墨在桌子上溅开,有意无意间泼出了一幅绝美的浓墨画,点点墨汁四散开,凄美决然。
……
徐怀谷只感觉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一扫之前所有的疲惫和焦虑,醒来的时候一身神清气爽。
他贪婪地呼吸了一口空气,丝丝甘甜从鼻翼进入,混杂着花草的芳香,一口就让他清醒。
他睁开眼,第一眼是满天的树叶,透过缝隙间可以看见蔚蓝天空颜色,还有几朵白云悠哉悠哉。
他意识到自己是在野外,赶紧观察四周。李紫平躺在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红白相间的丝绸袍子。衣袍上白色如泼进红色海洋的一缸狂舞,毫无规律的穿梭其间。做工极其精美,穿在李紫身上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李紫安详地躺着,三千青丝被一条红色束带扎得精巧,打出一个漂亮蝴蝶结。白皙面孔安宁,琼鼻挺立,眉毛弯弯如远山,眼睛悄悄闭上也掩盖不住那股清纯风情。
徐怀谷看的有点痴迷,伸手去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拂过鬓角稍微长了点的发丝,再到柔软的耳垂,最后是尖尖的下巴,宛如一件最巧夺天工的画中人。
李紫还没有醒,徐怀谷再看向身上,自己也换上了一套红白袍子,和李紫的是同一件款式。
他不知道是谁帮他们换上了新衣,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是一片林间开阔小平地,举目皆是翠绿树木,花草缤纷,鸟鸣啾啾。
他看见在他身边横放着他那一只匕首,还有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
剑长三尺四,已经有他大半个身子高了,剑身归没在一柄藤蔓编成的剑鞘之中,看起来很朴实无华。
徐怀谷过去有点疑惑地拎起来,顿时手臂一沉,这剑果然很重。也亏得他从小就身子骨好,力气大,不然以他九岁年龄的力气肯定是提不动这把剑的。
但他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这柄奇怪出现的剑上,而是剑身下压着的两张对折的白色宣纸。
他好奇地把白纸抽出来,用嘴用力吹去宣纸上的尘土,宣纸上还有几处地方被水湿润,浸染了墨迹,有些字已经辨认不清了。
第一张纸上写着“赠李紫,徐怀谷”,他急不可耐地把纸打开,慢慢念出上面的清秀小楷字迹。
“徐怀谷,李紫,不管是谁现在在读这一封信,亦或是两人都在读,但我一定不在你们的身边了。
请一定要记住,待在你们现在在的地方,千万不要去滨西,那里很快就要遭遇一场很大的战争。你们在原处等着道士来找你们就好,一定要保重安全。
我因为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不得已暂时要离开你们,必须要与你们说一声抱歉。不用来找我,也不用担心我,我非常安全。
或许很多年以后我们还会在相遇,我相信那个时候的你们也肯定不是现在的你们了。
那个时候,徐怀谷会有一柄天底下最厉害的宝剑,斩尽鬼魔邪崇。李紫也能有最漂亮的首饰和衣服,还能吃到天下最好吃的美味,不会在滨西一座酒楼里吃的满嘴流油。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下次我们再见面时一切或许一切都将灰飞烟灭。希望你们到时候还能记住以前那个白小雨,也不要嫌弃那个或许已经陌生了的白小雨。
对了,我还给你们置办了一些东西,就当做离别礼物啦。身上的衣服漂亮吧?送给你们的情侣装,不要问我哪里来的,希望你们今后能永远开开心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