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客栈很快就到了,徐怀谷带着屏翠上楼,轻轻敲开房间的门,是白小雨开的门。
屏翠瞪大了眼睛,惊讶说道:“这不是送我衣服的姐姐吗,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也认识徐哥哥吗?”
白小雨弯腰,摸了摸屏翠的小脑瓜儿,笑着说:“是的,不仅认识,还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徐怀谷探了探头,望向房间里面,却见余芹已经醒了过来,此时坐在床上,喝着一小碗白粥。
她舀起一小勺白粥,贴在嘴唇边轻轻吹冷,然后送入嘴中。动作素雅从容,一如徐怀谷记忆里那个恬静的女孩。
白小雨知道徐怀谷有话要对余芹说,便说:“你们先待会儿吧,我带着屏翠出去转转。”
她牵着屏翠的手走出房门,说:“姐姐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好吗?”
屏翠欢快说道:“要冰糖葫芦!”
白小雨笑着答应,两人的脚步声愈行愈远,只剩下徐怀谷和余芹在房间里。
徐怀谷走到余芹旁边,接过她手里的粥碗,说:“这次换我来喂你吧。”
余芹没有拒绝,轻启红唇,徐怀谷把一勺还散发热气的粥送到她的嘴里。
余芹问他说:“刚刚那白衣女子你认识?”
“认识,她叫做白小雨,是在到黄芪山之前就认识了的,这次偶然在兴庆又遇见了她,要不是有她帮忙,我还拿不到解药救你。”
余芹疑惑地说:“为什么我一碰到院子里的那些花就昏了过去?”
“那是红彼岸花,有毒,你这些天昏得很厉害,差点就没命了。”
余芹又喝下一口粥,看着徐怀谷憔悴模样,失落地说:“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徐怀谷温柔说:“哪有的事?当初是你救的我,也没见我对你这么客气,所以你就安心好好养伤吧。再说,当初我在你父亲面前承诺过要保护好你,若是连现在这样都做不到,我拿什么向他交代。”
“我之前听白小雨说,你接下来是不是又要继续北上去了?”
徐怀谷点头说:“是的,我还要一路北上去扶摇宗,估计还要走好几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你在兴庆安置好了,到时候你就住到仓央公主府里去,我与她有交情,她会好好待你的。”
余芹情绪低落:“你不能留下来吗,北上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就留在兴庆吧?”
徐怀谷摇头说:“我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的,待不住。”
余芹叹气。
她知道徐怀谷心里有江湖,他渴望着远方,想要留住他是不可能的。但她的唯一依靠就只有徐怀谷,若是真像他所说的那样住去仓央公主府,那再好的生活对她而言也只是一座囚笼,毫无乐趣,她只希望和徐怀谷待在一起。
余芹乞求说:“那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北上?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你只要带上我就好。”
徐怀谷坚决说:“不行,北上的路太危险了,我连我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何况加上你?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余芹泪水盈眶:“可是你知道吗?你要是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才更是折磨。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像失去我父亲一样再失
去你了。所以无论有多少危险,无论是生是死,无论如何,我们都一起面对,不好吗?”
徐怀谷被她说得动容,但是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么做。
幻境中他看见余芹为自己自杀,那个时候的撕心裂肺疼痛,他忘不了。他绝对不想看见余芹出事,但他的恻隐之心却想要余芹和他同行。
江湖路那么险恶,但若是余芹跟在身边的话,也会变得温情很多吧。
徐怀谷左右为难,挣扎了许久,将就着说:“你先别想这么多,先把身体养好,这些事我们以后还有时间来考虑。”
余芹见徐怀谷有些动摇,便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一口一口地吞下他送来的粥。
......
夜晚,闲云客栈的这间房子里灯火通明,欢笑声不断传出。
余芹的苏醒自然是一件大喜事,黄善和白小雨都赶来祝贺徐怀谷和余芹,至于屏翠那个小家伙,则抱着一大袋子冰糖葫芦躲在角落里,吃的满嘴是糖,像个小花猫。
四人先是相互做了介绍以后,便彻底闲谈了起来。
黄善一直说着他以前在各处山野里的见闻,徐怀谷则时不时打趣他两句,余芹听得也高兴,时间流逝得飞快,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深夜。
黄善正讲故事到紧张情节:“却见那一名穿着黑色破烂衣衫的鬼物在镇子里屠杀。它往一间屋子里一去,便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人能够挡住它,又是一家被屠杀。它现在站在一名白衣服女子面前,便准备下手去杀那女子。话说那鬼也是个无情鬼,那女子桃腮杏眼,身材也好,是个极水灵的女子,此时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那鬼竟然也不打算留手。还好在这时,我猛地闯开房门,冲了进去,拿出那一张师父传给我的招魂幡就要炼化它。那鬼本来惊慌失措就要跑,但可惜哪里逃得出?还不是得乖乖交代在我手上。那女子一见我救了他,便想要以身相报,不过我自然不屑。那女子只是看我长得俊俏,才会说以身相报。要是我长得不那么俊俏,她多半就要说下辈子给我做牛做马了。于是我便说:‘姑娘,我救人是侠客本道,又不是贪图你美貌,何必......’”
“打住打住”,一直没说话的白小雨终于不耐烦开了口,“你这故事编的还能再假一点吗?我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