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喝酒上了兴头,便有点停不下来,就连伊芸都喝了不少。
余芹也喝了两小杯,脸色有点涨红,毕竟是以前没有喝过酒的。她觉得雅座里有点闷,便打开了小窗,从二楼看向那间大堂里。
大堂里秩序井然,众人中间有那红衣女子依旧在弹奏琵琶曲,清脆乐音不绝于耳。余芹不知是什么曲子,但就是觉得极其动听,好似天上的乐曲一般,一时竟然有点出神。
余芹远远看见她抹了淡淡粉黛,长发被几只银簪缠绕起来,很是漂亮。
一曲终了,大堂里的客人们都纷纷鼓掌喝彩,也有人大方地拿出银两或是首饰打赏给这红衣女子。
大堂最前边一排里有一名儒雅男子手持画扇站起来,跟着便有几名贴身的护卫也跟着站了起来,顿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他没有说话,而是温和笑笑,从随身的锦囊里拿出一颗雪白明珠,顿时引起周围人一阵惊呼。
有人突然喊出声:“这不是陈家的三公子吗?他今日竟然也来听左丘姑娘的琵琶!”
陈家是兴庆城里的首富,自然也是大余国的首富,家缠何止万贯,而且与大余国的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算是大余国世俗界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那男子笑着说:“今日听姑娘一曲琵琶,当真有了几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之意,左丘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这是一枚无涯海出产的鲛人珠,在下便送给姑娘,想请姑娘弹奏一曲十八拍,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众人看着那一只硕大明珠熠熠生辉,是一件极其稀罕的无价之宝,但是被叫做左丘姑娘的红衣琵琶女子却淡漠地摇摇头,说道:“恕小女子不能收下,我弹琵琶有规矩,只弹自己喜欢的曲子。”
儒雅男子失望地收回明珠,似乎觉得有损颜面,便转身准备离开,于是酒楼里立马就有管事跑出来,前去给这位陈家三公子道歉。
红衣女子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开始弹奏琵琶。
她的曲调依旧不变,如同清冷的高山玄冰触不可及。
红衣女子心中突然一颤,绕过大堂里的所有人的浑浊眼神,独独看向二楼窗户里的余芹。
她心里不禁一叹。
好个清澈单纯的目光,像是高山融化的雪水流到人间。
于是她抱着琵琶,丹凤眼微眯,对着余芹微微倾下身子,嫣然一笑。
余芹看得心神荡漾,有点心虚地关上了窗户。
伊芸看见余芹对那琵琶女子有兴趣,便高兴地对大家解释说:“这外面这一位弹琵琶的女子可是了不得,她那一曲琵琶不知弹得多少人肝肠寸断。不知有多少富家子弟只是想要求她弹一首心仪的曲子而争得头破血流。但是这女子也很是傲气,无论是谁给了多贵重的礼物,一律只按自己的规矩来行事。”
“现在她可是在兴庆城名声大噪,许多人来到陇丰楼便是为了一听她的琵琶,当然更多的人还是为她的美貌而来。据说这位女子的来历也很神秘,是前几个月突然来到兴庆,说是北边大和国的一个落魄贵族,后来家道中落,不得已流落风尘,才到了卖艺这地步。”
黄善也往窗外瞅了两眼,说:“确实长得很美,琵琶曲子也好听。只不过这神秘来历应该是做假的,不过是酒楼为了招徕顾客的噱头罢了。”
伊芸赞同说:“我也觉得是这样,这种捧红歌姬乐伶的事,兴庆城可不少见。”
徐怀谷也跟着向外面去看那红衣女子,但是他瞥见那女子时心里却不自觉脊背一凉,一股发自心底的恐惧和剑意充斥了徐怀谷全身。
这种感觉很是
奇妙,徐怀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如果非要说出是什么味道的话,应该就是一种针锋相对的味道。
像是一把锋利的剑见到了另一把利剑。
那女子也心有感触,立马抬头看向徐怀谷,两人目光相遇,都感到了那一股奇妙的感觉。
徐怀谷心里剑意被引动,他很想要出剑。
女子的琵琶声也断了,自然惹来酒楼里客人们的不满。
有人问道:“左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弹了?”
红衣女子这才收回看向徐怀谷的目光,脸色不变,回答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