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与徐怀谷朝夕相处了一年,便是以前从来没有喝酒习惯的顾三月,耳濡目染之下也会喝了一些。但也只是能喝,远还没到徐怀谷那样嗜酒的地步罢了。
要是让徐怀谷来说,还是顾三月江湖路走得少了。江湖路走得越多,这酒量自然也就越大。你看看那些个混迹江湖的老油条,无论男女,哪个不爱喝酒?
左丘寻,黄善,李思青……比比皆是。当然,白小雨不算,不过她嗜茶如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性质也差不多。
至少徐怀谷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好在今晚酒是真的好,徐怀谷好像很久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仙酿了,又有心事在身上,以至于喝得有点醉醺醺的。顾三月说的那些见闻,他只听了个零星。
说到兴起时,顾三月还要笑上几声,徐怀谷便在此时也装模作样点点头,好让她知道自己在听,其实他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面。
反正一年多,师徒俩差不多就是这么过来的。没那么多客客气气的讲究,互相都觉得舒服就行了。
直到听见顾三月说:“师父,之前你和徐松图说什么……你和他师父谈了正事,究竟是什么正事啊?”
这可不是点头就能应付过去的桥段,徐怀谷知道躲不掉的了,偏偏他还有些醉意,便迷迷糊糊说道:“啊……你说这个啊。你有所不知,话说在那白凉山上,有一座阳铜矿脉,徐松图他师父就是因为那一座矿脉,才决定在白凉山开宗立派。”
顾三月听得困惑,问道:“阳铜矿脉?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过。”
徐怀谷从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枚小珠钱,放在桌子上,指着它说道:“看见没,小珠钱,这玩意儿就是用阳铜做出来的。”
顾三月这才明白过来,说:“原来如此,我早就听说铸造神仙钱有专门的矿物,原来就是阳铜。不过这山上有阳铜,和师父你又有什么关系?”
徐怀谷摇了摇头,说道:“傻徒弟,既然这阳铜是铸造小珠钱的矿物,那一座藏着阳铜矿脉的山,可不就是一座钱山?有这么多钱堆在眼前,换做是你,你要不要?”
顾三月这才反应过来,惊喜地说道:“当然要呀!只不过……师父你只不过是撞见了这事而已,就分到了一份矿脉?难道是见者有份?”
徐怀谷扶额,无奈地说道:“天底下要是有这么容易赚的钱就好了。要不是你师父境界够高,光是撞见这事儿,估计连命都没了。不过好在他们知道动不了我,所以这事儿便才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接下来,徐怀谷便把和方胜铭所谈的交易内容全都告诉了顾三月,包括忘川河水和方鹤的身份,都没有隐瞒。
可是顾三月听完之后,不仅毫无喜色,反而忧心忡忡,说:“师父,就为了这些钱,你就要把自己和白凉山绑在一起?这山门逆修士界的规则而行,要是以后惹来了什么麻烦,岂不是也要牵连你?我总感觉为了这些钱财这么做,不值。”
徐怀谷又喝了一口酒,皱眉道:“那有什么办法呢?你以为你师父现在钱很多呀?实话告诉你,这一路走来,花销还真不小,你师父现在啊,就是穷光蛋一个。不想点赚钱的法子,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顾三月低着头,劝说道:“大不了以后我们再节省一些嘛。我又不是吃不起苦,以后路上,我们不住仙家客栈,可以住普通客栈,我也可以少用些药草补养。总之,宁愿生活过得差些,我还是不希望师父你牵扯进这些事情来。”
徐怀谷直视顾三月,轻笑一声,说:“怎么?这是在关心我?”
顾三月顿了顿,低头沉默了。
徐怀谷把碗中的酒一口饮尽,起身伸了个懒腰,淡淡地说了一句:“困了,睡觉去。”
他便走进了屋子,还真是去睡觉去了。
顾三月在原地蹙眉思索了一会儿,便也回房间里,休息去了。
……
对于徐怀谷和顾三月而言,一周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他们二人一个修剑,一个练刀,除了顾三月时不时还要出门去买些酒食,二人便是整天都待在宅子里。
待得那一周约定的时间到了,徐怀谷便带着顾三月准备上山去。
顾三月还惦记着那个叫做方鹤的小女孩儿,自然是愿意去。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二人就出门了。只不过刚走出两条街巷,还未出城,便听见远处有鞭炮的声音传来,依稀还能听见唢呐声和人群的喝彩声。
顾三月好奇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便继续跟着徐怀谷往出城的方向走去。哪知走去不多远,那唢呐声却越来越近了,最终在一条大街上与二人相遇。
原来那唢呐和鞭炮声的来处是一列迎亲队伍,有几名光着上身的大汉抬着一顶花轿子,估计是去迎接新娘子的,正往徐怀谷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