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弘成之前给徐怀谷介绍的那样,这座成鹤寺确实只是一座小寺。
整座寺庙里头,除了几排挨得密密麻麻的僧舍,一间不起眼的厨房,一座供奉菩萨的大殿,一间专门堆放佛经的书苑,几间接待香客的厢房之外,便什么建筑都没有了。倒是山间的本土树木,像是松柏和水杉,在寺庙的各处都栽种了不少。
只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寺庙虽然地方是小了破了点,但是一座寺庙里该有的东西,这里却都有。而且这里被和尚们打理得很好,几乎没有什么杂草,各处建筑的角落里的蜘蛛网也被打扫的很干净,给人一种朴素但干净的既视感。
经过弘成的热情招待,自己又四处兜兜转转看了一下,徐怀谷对这座寺庙的印象还算不错。
厨房离僧舍并不远,按照弘成的说法,绕过了两条青石板小路,徐怀谷就看见了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小屋子。
这小屋子之所以不起眼,是因为它隐匿在周围的僧舍之中,一眼望过去,似乎和那些挨得紧密的僧舍没有什么区别。但和那些僧舍不同的是,这间屋子上的烟囱还在缓缓地冒出白烟来,所以徐怀谷推测,这应该就是厨房了。
徐怀谷朝着这间屋子走了过去。
小屋子外头有一口井,徐怀谷走近的时候看了一眼。井水涨的很高,清澈纯净,是很好的水,看来这间寺庙的所处之地也是一块风水宝地。
都说水最养人,如此说来,这间寺庙里的人,应该多多少少也有些灵气。
徐怀谷走到厨房的门口,轻轻叩了叩门,对着里面说道:“慧成师父在吗,我是借住在寺里的人,想要讨一些斋饭吃。”
“在!你进来吧!”
利索的答应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徐怀谷便迈过了门槛,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好几口青石板砌成的灶台。每一口灶台上面都放了锅,锅盖盖着,下面烧着火,饭菜应该就在这里面了。
有一名个子不高,穿着一身僧袍的和尚坐在灶边烧火。此时徐怀谷一走进来,那和尚就从灶边离开,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疑惑地问道:“你说借住在这里,我怎么之前没见过你?你是谁?”
徐怀谷却反问道:“你应该就是慧成师父吧?”
那和尚点了点头,依旧拦在他身前,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是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
徐怀谷笑了笑,答道:“我姓徐,就是个在山间赶路的人,一不小心迷了路。弘成师父见我又累又饿,就让我在这里住下来。我是今天才住下的,还没来过厨房,所以你确实应该没见过我。”
“弘成师父说我要是饿了,就可以来厨房里。这我不立马就来了吗?还请师父给我来点斋饭,让我填填肚子先。”
徐怀谷说这些话时,语气很和善,又是笑着的,那和尚似乎因此对他观感便还不错,点点头说道:“行,你在外头等着,我给你准备一份来。”
徐怀谷面色没有丝毫异常,道了一声谢,便走出了厨房。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一口屋子外边的水井,毫无来由地突然笑了一笑。
就刚才那个在厨房里做菜的慧成师父,哪里是个和尚呢,分明就是个女人。
别看她那一身打扮和一般的和尚一模一样,但徐怀谷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个女人了。因为男子和女子身上的灵气并不相同,一种偏阴,一种偏阳,凭徐怀谷的境界,分辨出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徐怀谷早就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在和尚庙里见到一个女人,到底也算不得有多离奇,凭他的心思,自然是不会在面上露出丝毫破绽。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这座寺庙里头的人,究竟是知道这慧成是个女人呢,还是不知道?亦或是心里知道,面上装作不知道?
鬼才晓得。
有些人明面上和和气气,心里头却各有各的鬼,这种事情,徐怀谷见得多了。
徐怀谷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水井边。因为井水涨的很高,因此根本就用不着水桶,他直接蹲下身子就鞠了一捧上来,一口饮尽。
水很甘冽,入口还带着丝丝甜味儿,确实是极好的水。
好水煎好茶,可惜徐怀谷并不爱茶,若是白小雨在这里,估计就得马上装一坛子,放进法袍里头当收藏,预备着以后煮茶喝。
徐怀谷想着,既然白姐姐不在,那就该换自己给她装一坛子,日后要是再遇见了,送给她,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手边暂时没有能装水的坛子,这件事就暂且先放一放,反正徐怀谷已经决定暂时不离开这间寺庙,这水的事,改天方便的时候再说也不急。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那名个子不高的慧成师父就以及单手提着一个食盒,从厨房里走出来了。她把食盒递给徐怀谷,道:“拿去吧,吃完以后记得要把碗筷洗干净,傍晚的时候再送过来就行。”
徐怀谷点头答应下来,接过食盒,却并不急着走,而是问道:“慧成师父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酒可以喝?”
慧成听到酒,便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简短地说:“寺里头没有酒。”
“寺庙里没有酒,这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周围总该有村庄镇子之类的吧?麻烦慧成师父给我指一条路,我自己去买就行。”
慧成似乎对酒这个词不太喜欢,淡淡地答了一句“不知道”,便准备扭头就走。
徐怀谷撇了撇嘴,有点郁闷,便也准备离开了。但就在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孩子的叫声,高兴地喊道:“慧成姐姐!中午的素肉还有没有,我还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