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蹉跎,物是人非。八年的光阴流逝而过,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去去,仓央府却还如徐怀谷多年前所见的那副模样,威武的朱漆红门,两尊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一副硕大的匾额上书“仓央府”三字,几名腰间佩刀的卫兵站在门口,威风赫赫。
徐怀谷和李紫走到府门口,先是驻足观望了一番,然后便往府门口走去,不出意外,被其中一名卫兵拦下了。
徐怀谷早有准备,他微笑着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那拦下自己的人,顺带在手心里放了一个小银锭,也一并悄悄地递了过去。他凑近那卫兵的耳边,低声说道:“烦请大人把这封书信带给仓央公主,就说一个叫徐怀谷的人求见。”
那卫兵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手接过信封,徐怀谷顺势把银子也塞进了他的手里。那人立马便会意了,笑眯眯地接过信封,道:“原来是徐先生。你是不知道,最近找公主的人可多着呢,公主下过令了,闲杂人等一并不见,你这让我有些为难呀。”
徐怀谷笑了笑,又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金锞子,依旧偷偷递过去,道:“我怎么能算闲杂人等呢?公主与我可是好友,还请大人行个方便,只要公主听见我的名字,自然就会要见我了,绝不会让大人为难。”
那卫兵欣然收下徐怀谷的金锞子,才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道:“信我会帮你带到,但至于公主到底见不见你,还另说。”
“行,那就劳烦大人了。”
徐怀谷退下,拉着李紫走到府门边的树荫下,随便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等待起回信来。
李紫歪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做这些事还挺熟络嘛,平时没少干吧?”
徐怀谷也笑道:“如今的世道,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的,既然身处世间,难免不遇上。这种侯门府邸不像富家商户,里头等级制度很森严,有一百个理由能把你的信留下来,若是钱不给足了,那卫兵转身回来说公主不见,就把你给打发掉了,你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紫说道:“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会不愿意做这些事。”
“我的性子是有些犟,但也没必要在这使不上力的地方钻牛角尖。再说,本就是来找林仓央的,还是办正事要紧。”
二人在树荫下闲聊了一阵,那卫兵便匆匆忙忙从角门走了出来,随后又有一名侍女模样的人打开了仓央府的朱漆大门,往四周张望了一眼,找到了徐怀谷,赶紧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道:“原来是徐先生得空来访,许久不见,公主甚是想念,还快请进。”
这侍女的模样也是熟识的,当年就是她帮林仓央给徐怀谷传的信,徐怀谷记得她的名字好像叫伶儿。
徐怀谷客气地回礼,笑道:“伶儿姑娘,好久不见,公主近来可还好?”
伶儿笑道:“托徐先生的福,一切都很好。公主听说你来了,怕那些个守门的粗人礼数不周,所以特意让我来迎接。外边风大,还快请进。”
徐怀谷点点头,给李紫使了个眼色,李紫便也站起身,跟上徐怀谷的步子。伶儿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李紫,问道:“这位是?”
徐怀谷忙解释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公主曾经见过的。”
伶儿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站在门口做出虚请的手势,徐怀谷和李
紫先行踏入府门,她紧随其后关了门,再走到二人的前面去带路。
李紫悄悄地在徐怀谷耳边说道:“这个林仓央好像对你还很看重啊。”
徐怀谷未免有些得意地笑道:“我当初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因此她才这样对我。”
二人跟随伶儿的脚步,很快便进入了府邸的深处。有一间宽阔的主屋坐落在花园中,另有一条溪流从昌阳河的活水中引过来,流入这主屋周围的花园里。山水环绕,芳草缤纷,这就是林仓央平时的住处。
伶儿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对门内说道:“公主,徐先生到了。”
“快请他进来。”
伶儿把门打开,伸手请徐怀谷和李紫先进去。
徐怀谷一踏进门槛,便闻到一股温和的香气,是那香炉里熏的香料。这间主屋陈设并不多,但都是上等的精品,像那墙上挂的画、墙边摆的纹样精致的瓷器,就连桌上的砚台也是前人墨客用过的罕件,华贵至极,这才有大余国长公主闺阁的模样。
按理来说,公主府里自有会客厅,客人是不能进公主绣阁的,但是徐怀谷是个例外,反正他第一次就已经偷偷来过了,便也不拘束这许多。况且林仓央存心想让这一次见面低调一些,所以越少人看见越好。
徐怀谷和李紫往里走,掀开珠帘,便看见林仓央在一张檀木桌边坐着。她满面笑着道:“徐怀谷,好久不见。我记得你离开兴庆城也得有好多年了,怎么突然想起到我这里来了?还有,这位是?”
徐怀谷忙道:“这是李紫,公主你怕是不记得了。当年在梧桐树底下,你接孙祥进宫的时候,我们三还一起在兴庆街上玩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