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的林弘治正在批奏折,神情很认真,时不时还要皱一下眉,好似沉醉在其中。
徐怀谷二人在台阶下立着,那边太监上去凑近他说了两句话,林弘治才抬起了头,笑脸看向二人,道:“奏折太多,批不完,因此稍微怠慢了些。想必这位就是徐先生吧?我对先生早有耳闻。这位想必是徐先生的弟子?”
徐怀谷忙拱手低头道:“不敢当,皇上直称在下姓名即可,哪里敢当先生二字?”
“诶,话可不能这么讲。诸位修士朋友们愿意为大余国尽一份力,我这个做皇帝的真是感激不尽呐!若不是实在抽不出空来,否则我定要在皇宫里宴请诸位一番。如今只能等战事消停,诸位凯旋之时,再做庆祝了。”
徐怀谷低头皱眉,疑惑地往凤儿看了一眼。
怎么感觉林弘治不像假的?言行举止,都有一种大度之感。
凤儿那边终于心湖传音回他道:“是假的,不过是演得好罢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徐怀谷有点为难,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吸口气。他往四周瞟了一眼,齐朝树应该就是那个站在皇帝身边的武夫,除了这二人之外,周围还有许多太监,若是要动手,免不得把这些人全都杀了。这样杀害无辜,恐怕不太好吧?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下形
势不由得他不动手了。
徐怀谷猛然祭出本命飞剑,以最快的速度朝林弘治的心口而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齐朝树脸色一变,往前跨出一步,一拳打在飞剑上,顿时飞剑一便,插入了宫殿墙上。
第二把飞剑紧随其后,齐朝树终是无法顾及,眼看这一把飞剑就要取了林弘治的性命,林弘治却突然伸出手,一下紧紧握住了飞剑剑锋,于是飞剑再不得前进半步。
太监们惊叫着四散逃去,宫殿里却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强劲的风,悉数把他们绊倒,然后束缚在地。这不是徐怀谷干的,这是凤儿的手段。
再看林弘治,龙椅上的他阴沉着脸,看起来与之前判若两人。他把飞剑随手丢在一边,冷笑道:“徐怀谷啊徐怀谷,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出刺杀皇帝这一出?果然人是最喜欢内斗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做用意为何,但若我真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弘治,此时可已经死在你手上了!”
徐怀谷反讽笑道:“不知我用意为何?真是可笑。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打量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都不知道呢!不过是些妖宗的小伎俩,早就被人看出,只是没有当场揭穿你罢了!”
应崖见事情已经败露,便变换回了自己的模样,气急败坏道:“知道了又如何,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也罢,既然现在就被你们拆穿,那我就把计划提前,毁了这兴庆城!反正你也拦不住我!”
“给我死来!”
应崖正要出手,却感觉身体忽然好似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心口传来一股猛烈的疼痛。他慌忙往自己心口处看去,却见不知何时上面已经有了一个碗口大的伤口,直接贯穿了心脏,血流如注。
应崖满脸的不可思议,再往齐朝树看去,只见他头颅已经掉落在地,鲜血淋漓,死相凄惨。
他不甘心,但是眼前的世界在慢慢地黑下去。徐怀谷……他不是只是一个八境的剑修吗,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力量?不可能……
可怜的应崖,至死也不明白到底是谁杀了自己。凤儿自始至终都只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站着,冷静地结束了二人的性命,悄无声息。
徐怀谷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凤儿杀一名十境修士竟然就像宰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可能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凤儿杀了人之后,转头就准备离开,徐怀谷叫住了她,皱眉问道:“你到底是谁?”
凤儿回头,平静地答道:“妖域六凤,排行最末,青凤。”
语毕,她拉开宫门,径直走了出去。一座小小的宫殿而已,凭她的本事,有的是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
徐怀谷站在满是鲜血的宫殿里,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这就是青凤的力量吗?还是排行在六凤最末,那前面岂不是更厉害?他想起冰凤与杨昀来,同是十境修士,应崖比杨昀差了太多了。
徐怀谷站在原地,有一拨人从外走了进来,开始清扫血迹。这些都是林仓央的人,现在将由她接管林弘治的所有工作,包括传递假情报。由于有凤儿镇压,这座宫殿里的动静没有传出去分毫,所以在外人看来,确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悄无声息。
徐怀谷离开了宫殿,直接往南边的战场赶去。出了城,走在山间路上,他突然看见天边出现一道翠绿的身影往南掠去,卷起大风,周围的树木纷纷被风吹倒。
徐怀谷站在原地,目送凤儿回到妖域,心中一阵感慨。
消失隐匿五百年之久的青凤,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