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夜晚是紧张的,各处巡逻的将士在晚上更加不敢懈怠,都点起了火把,在营帐四周来来回回地巡查。不时有快马奔驰而来,送来前线最新的战况。负责前线指挥的营帐内更是灯火通明,不敢稍有歇息。
陆子衿所身处的这座军营位于七关的后方,起统率指挥的作用,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因此巡逻严密也是合情合理。
此时刚入夜不久,星光尚还稀疏,徐怀谷趁着夜色走出陆子衿所在的营帐,朝韦彩衣的屋子而去。军营中生活条件不好,这间屋子十分简陋,只能说有个屋子的形状,和城里的住房压根没法比。
徐怀谷走到门口,叩门道:“晚辈徐怀谷,特来拜访前辈。有所叨扰,还请前辈恕罪。”
里边传来为韦彩衣的笑声,她说道:“请进。”
徐怀谷轻轻推开门,只见韦彩衣坐在屋子中央的一只小方桌旁,方桌上摆了一只蜡烛,散发忽闪忽闪的光芒。见到徐怀谷进来,她依旧是满脸的笑,说道:“快请坐这边。”
蜡烛的光很弱,徐怀谷仅能看见韦彩衣的轮廓。徐怀谷按照她的话,在韦彩衣的对面坐下,又向她问了一句好。
韦彩衣笑道:“你这孩子,很重礼数,其实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我这人很随和的。”
徐怀谷也笑道:“白天与前辈相见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前辈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亲切极了。”
“是吗?”韦彩衣看起来很高兴,她又说道,“就这一只蜡烛,屋子里好像还是有点暗,是吧?”
徐怀谷不解其意,有些困惑地点了点头,她便把右手拢进左手袖子,在法袍里翻找起来。
“有了。”韦彩衣翻找片刻,便笑着从袖口里拿出一颗珠子。
那珠子刚从袖口被掏出之时,便发出强烈的光芒来,刹那间整间屋子都是柔和的白光,把屋里的一切都照得亮堂极了,恍若白昼。而这只是她手中那不过一拳之握的珠子散发出来的,看得徐怀谷惊奇不已。
徐怀谷感受得到,这颗珠子并没有任何的灵气,不是像符箓那般通过事先聚拢灵气来实现照明之用,那并没有什么可惊奇的,而这珠子天生而来就能发出光明,这可真是一件罕物了。
“以前没见过这个?”
见韦彩衣发问,徐怀谷忙摇了摇头,笑道:“从未见过。”
“这是海里的龙珠,生于海底龙气旺盛之处。千年化形,千年滋养,随后又要一千年才能增大一小圈儿,极其稀少。像我手里这颗,起码也是六七千年的货色了。”
徐怀谷心中不禁啧啧赞叹,六七千年前,还不知这天下是怎么个样呢,即使是最古老的史书也不曾记载到那遥远的过去。这珠子的出现,也提醒了徐怀谷,坐在他对面的这人可是落云城的城主,天底下最富有的修士,没有之一。
韦彩衣随手把那珠子放在桌上。珠子圆润,在桌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看得徐怀谷眼神都跟着珠子走,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滚下了桌,毁了这好几千年的造化。
有了珠子照明,自然便不需要蜡烛了,韦彩衣又把蜡烛吹灭,笑道:“我平时也没什么别的喜好,就是在夜里的时候喜欢看蜡烛的火花,消磨时光最好了。若是你
刚才不进来找我,我都能看一夜。你来了,我才拿珠子出来。”
徐怀谷不知如何答话,只能有些尴尬地说道:“多谢前辈。”
韦彩衣笑道:“我说,你这孩子怎么有些木木的?一点儿聊天也不会。看着也不像那样死板的人,还是在我面前太拘束了?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依我看,你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对吧?”
徐怀谷答道:“前辈明察,晚辈确实是有些事情想向前辈讨教。”
“请说。”
见韦彩衣态度亲近,徐怀谷便也不拐弯抹角了,说道:“前些日子晚辈上阵杀妖之时,不慎被一只九境的蛇妖把我身上的法袍打废了。早就听闻前辈手下的落云城乃是中域最大的修士交易之地,因此我便想在前辈这里买一件法袍,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原来是因为这事。”韦彩衣笑道,“既然是来找我谈生意的,那就是客人,更加不用拘谨了。”
“你出钱,我出货,交易的双方身份平等。说出你的要求来,不然我这手里的法袍不说一千,那也得有好几百,若是一件一件的给你挑,到明早都挑不完。”
“我想要一件仙兵品秩的。”
“哟,眼界倒是不低。”韦彩衣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仙兵品秩的法袍价钱可不低,看来今晚又能开张了。”
“前辈请说价钱。”
韦彩衣伸出五个手指头,在空中抓了一抓,道:“这个数。”
徐怀谷有些惊喜,道:“五枚彩珠?”
韦彩衣白了他一眼,笑道:“想得倒美。五十枚,一枚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