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了口唾沫,往四周环视一圈,确认没人,又欲转头看向营帐大门。徐怀谷本来要进去的,见他这样,便立马闪身到一边去,没被他发现。
“陈都尉,有事请快说。
放心,这里没别人。”
陈都尉也觉得四周无人,便放下了心,皱眉说道:“楚将军,箭矢不够用,我手底下的弓箭手都叫苦连天。虽说陆将军那边给箭,但也太少了些,一分下去,每人连一只箭袋都装不满。箭手没箭,就没了倚靠,许多人连城墙都不敢上去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楚秀杨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各地箭矢都紧缺,陆将军那边也很难做,每次分下来,我们堂林关还是最多的了。现在不比往常,有箭都算好的了,让你的手下再咬紧牙关撑一会儿,最后一旬,不管怎么样都得撑住。”
陈都尉有些不解,问道:“最后一旬?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将军那边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再坚持最后一旬,我们就能撤了。”
“撤了?那怎么行?”陈都尉一惊,急忙说道,“若我们撤了,那别的关隘怎么办?唇亡齿寒啊!”
“七关一起撤。”
“那更不行!七关防线一退,后面可就没有这么险要的关隘可供防守了!大余国岌岌可危啊!”
楚秀杨只是淡淡地说道:“陆将军那边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服从命令就好。”
一听这话,陈都尉愈发急不可耐,一时说道:“可陆子衿是外人!他可是中土的人,哪里会在乎大余国的死活?”
楚秀杨眉头登时便皱起来了,她严肃道:“陈都尉,请注意你的言辞。陆将军是土生土长的大余国人士,后面才去的中土,只不过那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恐怕还没你呢!”
“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了,到此为止吧!”楚秀杨不耐烦地坐下,“你快去忙你的,统计关内士兵死伤人数,然后报给我。”
陈都尉不再争论,只得把气咽进肚子里。沉默片刻,他又说道:“楚将军,我想我们或许能往上面多报一些死伤人数,多拿些箭矢,才更好守城。”
楚秀杨厉色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谎报军情,这个罪责谁担得起?”
“但这只是一个数字而已,除了你我,又有谁能知道呢?再说,陆将军定下那样的规矩,本来就够荒唐的,何况我们……”
“行了。”楚秀杨打断他,皱眉道,“怎么往上边报,这事再议,好歹你得给我报个确数,总不能连我也瞒着。”
那陈都尉一听楚秀杨松口,心下觉得有戏,忙答应下来,下去办事了。他刚走出营帐,恰巧看见徐怀谷站在门外,顿时吓了一跳。
徐怀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什么也没听见。”
陈都尉心底一沉,回头看了一眼楚秀杨,楚秀杨只催促道:“你去办你的事,这边我来摆平。”
陈都尉没好气地看了徐怀谷一眼,转头快步走了。徐怀谷走进营帐里,笑道:“你这将军也不好当,两边难做呐!”
“天底下哪有好做的营生?”楚秀杨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给他倒了杯水,“请坐吧,有些事还是得提前告诉你一声。”
徐怀谷笑道:“将军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