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彩衣直言不讳:“正是。”
饕餮拒绝道:“今后我们必有一战,此时不急。”
韦彩衣讥讽道:“那就是不敢了?”
饕餮道:“阁下之前也说了,人族心智远胜于我等,这我不得不承认。因此阁下摆出这袖里乾坤给我看,恐怕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我怎么敢随意进入?阁下也太小看我了。”
韦彩衣皱眉问道:“真不进去?”
“不去。”
韦彩衣兴致索然,又把袖子一收,那扇门边自行合上了,道:“无趣。”
饕餮转身,缓缓迈步走回南边。四臂猿猴赶紧强
行振作精神,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跟着饕餮往回走去。那八境的白狼和苍鹰不敢靠近这两只大妖,只敢离得远远的,也往回走。
螣蛇吐着信子,也跟随它们的脚步,往南边而去。
饕餮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螣蛇,螣蛇只感觉脊背发凉,顿时站着大气都不敢出。饕餮缓缓开口,对它说道:“你不用回去了,妖域不欢迎你。”
螣蛇神情呆滞,如遭雷击。
饕餮只说完这句话,便继续往南走。四臂猿猴回头,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螣蛇,便继续迈开它的步子。白狼和苍鹰更甚,听见饕餮这么一说,赶紧远离螣蛇,急忙要和它撇清关系。
螣蛇留在原地,尚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饕餮会把它留在这里。留下它一只妖在此处,无异于让它死。
它还想往前走去,但看着饕餮那头也不回的背影,心中一种难以抵挡的恐惧升起,它不敢往前走了。
一众修士都倍感疑惑,不知道那饕餮为何会说出此话。好歹是一只九境的大妖,之前还说专门派了四臂猿猴在此,就是为了保螣蛇的命,此时为何说不要就不要了?
徐怀谷也看着那螣蛇,似有所悟的样子。
韦彩衣笑着摇了摇头,道:“这饕餮果真最是个疑心的。”
徐怀谷点了点头。
樊萱躺在徐怀谷怀中,已经感觉恢复过来一些了,此时早已存了一肚子的疑问,便疑惑地问道:“前辈,为何这么说?”
韦彩衣看着留在原地的螣蛇,它还在痴痴地看向南边,而另外那几只大妖早就已经走得没影了。
“徐怀谷,你知不知道这是为何?”
徐怀谷微微皱眉,道:“有一些推测,只是不知道对不对。”
“说说看。”
“饕餮对螣蛇的态度之所以产生如此大的变化,都是因为前辈所说的那句话。”
韦彩衣笑道:“和我想到一块了。”
樊萱依旧不解:“哪句话?”
徐怀谷答道:“前辈之前夸过一句螣蛇,说它是个有自知之明的,随即又奚落了饕餮一番。那饕餮就算不疑心螣蛇,肯定也心中不快,自然就不愿它回到妖域。反正只是一名九境的妖族而已,对于我等而言是一只极难对付的大妖,然而对于饕餮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颗小棋子罢了,说丢就丢,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樊萱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过来。她看向那形单影只的螣蛇,心中五味杂陈。
韦彩衣笑道:“正是这道理。你年纪虽轻,见识倒不浅。”
徐怀谷谦让道:“前辈谬赞了。只是那螣蛇为妖族卖命,饕餮随意便把它抛弃,也不怕寒了身边众妖的心?”
韦彩衣道:“这就不知了。或许妖族之中,便是这般弱肉强食的规矩。你也见到了,妖族上起战场来,一个个都是不畏性命的。大妖不把底下小妖的命当命看,这是寻常的事。”
徐怀谷问道:“那这螣蛇该如何处置?”
韦彩衣朝他笑道:“按理来说,若是那四臂猿猴不出手,这螣蛇的头颅早已是你的了。这螣蛇便交由你处置,你杀了它,便可以来我这换你那一件法袍,岂不是合了你的心愿?”
徐怀谷低头看向那螣蛇,只见它早已心灰意冷,不走也不动了,只卧在原地,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徐怀谷叹了口气,祭出飞剑。飞剑在螣蛇的头颅上停下,随时能取了它的性命,然而螣蛇好似死了一样,依旧不动,像是接受了这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