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拿了酒来,徐怀谷装进法袍里,老掌柜的十分客气,还说这顿酒钱算他请客,徐怀谷哪能答应?硬生生的拿了好几颗大珠钱放在柜台上才作罢了。
做完这些,徐怀谷才笑问那掌柜的道:“我想向老先生打听一句,老先生可知李思青在何处?”
老掌柜一听李思青三个字,便又摸着胡子笑了起来,道:“原来徐道友是来找他的,那可找错地方了,他如今许久不来酒楼了。”
徐怀谷笑道:“这怎么可能呢?那家伙最是馋酒,一日不喝倒像是去了半条命似的。我是真心来找他,掌柜的莫要和我开玩笑。”
那老掌柜也和谢卿云一般,笑得意味深长,缓缓道:“那家伙如今还敢来酒楼?你也不瞧瞧现在这架势,这酒楼里多少人天天坐在这里,就是为了专等他。若是他来了,指不定被多少人提剑追着砍呢!”
徐怀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神色正经下来,皱眉问道:“他惹了何事?掌柜的为何这么说?”
老掌柜见他有些当真了,忙笑着解释道:“不是坏事,不是坏事!我只开个玩笑呢,徐道友别紧张。你瞧瞧,我演示给你看一遍。”
说罢,他便清了清嗓子,往那大堂里喊了一嗓子,道:“李思青来喽!”
语毕,只听之前还人声鼎沸的酒楼登时安静了下来,众修士悉数停下喝酒,直直地往门口处看过来,一时间竟落针可闻。
安静不过片刻。还未看见李思青的影子,早有人一把将桌上酒壶往地上一摔,趁着几分酒意,豪气干云道:“他人在哪?我要和他决斗!当着长老的面!”
此话一落地,不知从酒楼何处传来阵阵喝彩声,有一大拨人拍手高声称好。随即立马又有好几名修士摔了酒壶酒碗,也说要和李思青决斗,酒楼被这么一带节奏,顿时再度热闹非凡起来,比起之前犹有胜之。那几个说要与李思青决斗之人尤其大笑出声,又重新取了酒碗,在众人催促下,一连又喝了好几碗,潇洒极了。
众修士闹过笑过一番,这才发现李思青并没来酒楼里,顿时有人便问那掌柜道:“人呢?怎么不见他?”
老掌柜的笑道:“诸位闹得动静太大,他人才刚走到门口,这会子又被吓回去了。”
顿时酒楼里一片唏嘘之声,都在笑骂那李思青胆子小。然而骂归骂,徐怀谷却看得出来,众人皆不是真正与李思青有仇,嘴上说想要和他决斗,倒像是在起哄一样。
徐怀谷有些疑惑,问道:“掌柜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然而那家伙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众人起哄的?”
老掌柜这才把话挑明了,笑道:“徐道友有所不知,李思青自从和本宗的安筱雨一起去了一趟边境之后,二人眉来眼去,相处得互相生了情愫,如今都准备结为道侣了。”
徐怀谷一听,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再细细回想起边境所见所闻起来,倒还真觉得在当时便有了几分端倪,只是他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罢了。余芹听罢,一改愁眉,也被逗得笑了起来。
看徐怀谷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那老掌柜便继续说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互相喜欢而已,再正常不过了。然而那安筱雨是本宗嫡传,结道侣这么大一件事,肯定得过问谷主的。这事要到此为止,也不是多大的事,谷主随意点个头也就罢了。然而也不知我们谷主是怎么想的,觉得清风谷最近的气氛过于压抑了,想借着这个机会给二人办一场喜事,这可不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的。”
老掌柜还把头凑近,狡黠一笑,低声道:“安筱雨既是本宗嫡传,人模样也端正漂亮,平日里不知多少小兔崽子盯着呢。李思青如今是抱得美人归,暗地里不知多少人眼红得要命!你也瞧见了,才刚那几个摔酒碗说要与他决斗的,便是闹得最厉害的几个。”
徐怀谷笑了好一阵。犹记得当年初次在这酒楼里围坐喝酒之时,李思青还在为道侣一事烦恼,如今这些年过去,强求不来,却从无缘处造就了缘分。只能说情之一字,有时未免过于捉弄人了。
徐怀谷想起往事,不免笑得有些出神。余芹拿眼角余光悄悄地打量他,也有些憧憬。
等自己与他回了扶摇宗,是否也会像这般呢?也会有长老帮他们做喜事?也会有人在暗地里羡慕,或是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
徐怀谷笑够了之后,才说道:“要是让我下次见了他,也得砍上两剑,否则不足以泄我心中不平。”
“我说是吧?”老掌柜的大笑,“所以说,徐道友也莫怪酒楼里的弟兄们。正是因为李思青人缘好,所以大家才闹得起兴,否则换个闷葫芦,大家闹着有什么趣味!”
徐怀谷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今日酒楼里寻李思青不成,便向那掌柜的告辞一声,准备回竹楼去了。
临走前,那老掌柜的叫住了徐怀谷,叮嘱道:“李思青现在住在小落霞峰山腰处的一栋木楼里,你明日可以去拜访他,他应该会在。”
徐怀谷道谢一声,便领着余芹和如玉,依旧回到竹楼里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