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点头答应下来,便开始端水煮茶。生火还得花一些功夫,徐怀谷便一直站在窗户边看她。只见那姑娘刚开始还耐得住性子,只装作毫不在意地在周围闲逛。到后面,过了许久也不见徐怀谷这间竹楼里有动静,便明显有些垂头丧气的,连连往这边看过来,有好几次似是都想要上前来敲门了,但她思索踌躇一番,却又还是走开了。
徐怀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姑娘的一举一动,如玉也煮好了茶,二人喝过之后,徐怀谷便说道:“我们出去走走,你跟在我身后,只装做不认识那姑娘的样子,知道了吗?”
如玉点头,于是徐怀谷便开了门,只装作没看见那姑娘,目不斜视地往山路下走去。然而他的眼角余光却打量过去,只见她连忙又理了理鬓角,这才闲庭信步的模样,也走上了山路,往上而来。
二人下山,一人上山,和昨日情景倒是相似。
徐怀谷往下走,正要迎面碰见她。两人眼神对碰,徐怀谷便微微点头朝她一笑,那姑娘回礼也笑了笑,却不住地探头往徐怀谷身后看去,徐怀谷只当作没看见,缓缓从她身边路过,并未开口说话。
那姑娘见徐怀谷路过她身边,却并未开口说话,不免有些着急,转头问道:“你们去哪,要不要我给你们带路?”
徐怀谷笑道:“多谢姑娘好意,我们只是转转,没有指定要去的地方。”
那姑娘便趁机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说起来,我们宗门现在不怎么接见外人,但我见还有人给你们安排住处,便好奇你们到底是哪座宗门的朋友?”
徐怀谷答道:“没有宗门,野修而已。早年间与你们谷主有些交情,如今故地重游,难免被请进里面来,见上两面。”
那姑娘低头,自言自语道:“谷主……那你们要不要去见她,我知道她在哪,可以给你们带路。”
徐怀谷却笑道:“不必了,谢谷主如今应该事务繁忙,我等小人物就不去打扰她了,随意转转就好。”
小姑娘有些失落,微微启唇,像是还要说什么,但却没有再说出口。徐怀谷便笑着问她道:“这才进谷几天,就已经遇见姑娘好几次了,也是缘分,冒昧问一句姑娘姓名?”
那姑娘像是准备了好久,早就在心中构想好了答案,此时脱口而出:“陈戚,我爹姓陈,我娘姓戚,所以就叫这个名字。”
姓戚,这倒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徐怀谷笑回道:“在下徐怀谷,也算是和陈姑娘认识了。”
可陈戚压根就不在乎徐怀谷叫什么,她只想知道跟在徐怀谷身后的那个同龄孩子的名字,便扬起下巴朝向他身后,问道:“那他呢?”
徐怀谷转头看向如玉,道:“你自己说。”
如玉抬头看了一眼陈戚,顿了顿,答道:“我叫如玉。”
陈戚盯着他的眼睛,一听便笑了,道:“你骗人,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姓如的。”
如玉答道:“可我确实就叫这个名字。”
徐怀谷也说道:“这孩子原是个孤儿,后来便一直跟着我,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我便给他取了一个,就叫如玉,所以没有姓氏。”
如玉有些困惑地看向徐怀谷。都说人族礼数不能撒谎骗人,怎么自家先生编起谎来比自己还厉害?难不成其中又有什么别的道理,回去他可得好好询问。
陈戚听到此言,神色微动,出神道:“原来是这样。”
徐怀谷搭话道:“陈姑娘可知竹剑山在何处?我突然想起那里好像有一块剑石,玄妙非常,姑娘能否带我们去看看?”
陈戚有些遗憾地说道:“原先是有的,但后来听说被一个外人吃掉了其中剑意,所以现在只是一块寻常石头了,如今很少有人再过去了。”
徐怀谷笑道:“无妨,我们就去长长见识而已,有没有剑意,都无所谓。”
陈戚自然乐意和他们熟识,便一口笑着答应道:“那好,我给你们带路。”
几人走出才没几步,徐怀谷却突然停下脚步,笑道:“哎呀,瞧我这记性。我突然想起来,谢谷主今天找我还有件事来着,我得赶紧去找她,估计不能和你们一起去看剑石了。”
陈戚讶异地看了眼徐怀谷,徐怀谷故作不见,却低头对如玉说道:“如玉,你陪着陈姑娘去竹剑山走走,我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去了,天黑记得回来就行。”
如玉愣了一愣,急道:“先生?那我也和你一起去。”
徐怀谷摇头道:“我和谢谷主有正事谈,你去做什么?陈姑娘一片好心,莫要辜负了她。”
陈戚听罢,心中暗喜,又看了两眼如玉,嘴角笑得有些合不拢。
徐怀谷发话,如玉只得硬着头皮答应道:“是,先生。”
“行了,快走吧,玩得尽兴,天黑记得回来。”徐怀谷还笑着叮嘱道,“陈姑娘,我这学生性子闷,你多和他说些话,多担待些。”
陈戚是个活泼灵动的,自然满口应下来,步子都轻快了许多。如玉神色却很是紧张,两步一回头,然而徐怀谷只站在原地,笑着催促他们赶紧走。
待得二人走远后,徐怀谷依旧满面笑得停不下来。有一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轻步走到他身侧,也笑道:“你这月老当得倒好,却拿我当挡箭牌,我何时说今日找你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