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芹怔怔出神,低声自言自语道:“她当然会。”
“所以我觉得,如果我真的把剑藏起来,一走了之的话,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连你也会。所以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把剑卖给韦彩衣了。如今迁宗的一切事宜都差不多谈妥了,再过一段日子,落云城便会有仙舟来接人,他们就该走了,我们也可以北上去扶摇宗。”
余芹抿了抿嘴,微微蹙着眉尖儿,有些委屈地说道:“可那毕竟是左丘姐姐的剑,我实在舍不得。你说等我们以后有钱了,还能从韦彩衣那里买回来吗?”
那可是天灵之宝,韦彩衣自己都求之不得,怎么会卖回给他们?徐怀谷皱了眉,叹气道:“只怕是难。”
余芹心里很不是滋味,然而她也知道徐怀谷做得有道理。若是心中不知,倒还尚可,可心里既是已经知晓能用一柄心爱的剑换取一宗的性命,还能够冷心不去做的话,那也是够绝情的。
徐怀谷不是那样的人,余芹也不是那样的人,左丘寻更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卖剑一事中有这样的隐情,余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然而她心里还是很失落,一想到那是左丘寻的剑,她便止不住地回忆起那些往事来,然而回忆伤人。
徐怀谷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道:“算了,以后我们再去一趟飞鱼洲,去左丘寻那里给她说明事情原委,她一定能理解的。”
余芹点了点头,二人都沉默下来,没了多少继续走下去的心情,恰逢那柄“雨帘”剑也玩得尽兴了,此时赶回了余芹身边,钻进了她的心湖中温养起来,二人便打道回府,准备回竹楼里去了。
走之前,余芹还回头看了一眼这片桃林,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我们走了之后,妖族占领了这里,这些桃树会怎么样呢?”
徐怀谷答道:“回去可以问一问如玉。这些都是树,按他们妖族的说法,和他们一样都是自然的孩子,应该会继续开得好好的。”
余芹喃喃道:“可我们人也是自然的孩子啊。”
徐怀谷愣了愣,二人站在原地片刻,便依旧往回走去了。然而二人回到竹楼之时,却又看见了谢卿云立在竹楼门口,倚门靠着,微微闭眼,像是在等人。
站在竹楼边,等的是谁自然不必多说。
徐怀谷和余芹走上前去,谢卿云便睁开眼睛,笑道:“我刚想起一件事,所以再回来一趟,告诉你们。”
二人问是何事,谢卿云便说进楼内谈。
进了竹楼,三人围????????????????桌坐下,谢卿云便从法袍里拿出了两柄剑,放在桌上。
两柄剑一长一短,长剑有三尺五寸,短剑也有三尺二寸,剑鞘和剑柄上的花纹都是很古老的样式,看上去年头都很久了,应该是两柄古剑。可那剑鞘的纹理上却不染纤尘,观其外表,品秩都不会低。
谢卿云笑了笑,分别推开两柄剑的剑鞘。徐怀谷一眼看去,便知晓这两柄剑都是货真价实的仙兵,兼又是古剑,可以算是仙兵剑中的佼佼者了。
“此二剑都是我清风谷经年的藏剑了,品秩都是仙兵。长剑名作‘斩蛟’,短剑名作‘杀鲸’,恰好也算一对。我看你们二人都没有外剑可使,便想着送给你们做外剑,聊表宗门一些心意。”
两把仙兵,就这么送人了?余芹心里一急,忙推辞道:“不行,太贵重了,这可不能收。”
谢卿云笑了笑,道:“不必多说了,收下就好。”
余芹还是想要推辞,徐怀谷却抓住她的手,笑道:“那我们就收下了,谢过谷主好意。”
谢卿云笑着点点头。
徐怀谷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谷主前些日子送给李思青和安筱雨一把仙兵,作为贺礼,今天又送给我们两把,我想问问,清风谷内到底还有多少把仙兵?”
谢卿云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徐怀谷真诚地问道:“并不是我想打听清风谷的秘密,我只是好奇,像清风谷这样一个大宗,经年累月下来能藏有多少把仙兵?”
其实原先还有五把,只不过前些日子送出去一把“同心”,如今又送出去两把,便只剩下最后两把仙兵了。要是谷内再有人能突破八境,晋升为长老之席,按理而言还得送出去一把,那可真就捉襟见拙了。
然而这些话,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和徐怀谷说的。于是谢卿云只笑笑,随口道:“还有不少,你们尽管安心收下便是。”
徐怀谷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几人又喝了一轮茶,谢卿云便告辞而去。余芹看着桌上两把仙兵,还是有些不太心安,忧心道:“虽然她嘴上那么说,但我总感觉清风谷也没那么宽裕。”
徐怀谷笑了笑,道:“我们若不收下,她又怎么能安心呢?”
余芹眉尖微微蹙着,也点了点头,道:“那就算我们暂且先用着,等什么时候有新的仙兵了,就还给她。”
徐怀谷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