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池念坚持:“那也量一下。”她甩好水银温度计,直接往腋下塞,章羽凝只好配合地抬了抬肘,怕冷让她也没什么精神,懒得反抗。
池念拿来靠枕,让她垫着,又抱来一床被子给她盖着。
好夸张,章羽凝心念。四月天,她像在过零下的冬天。
“暖和点没有?”池念双眼温润得像要落泪,那关怀的语气柔进了心底。章羽凝看到她满怀担忧的眼中,都是自己的影子,她的柔软仿佛能融解世间所有坚硬的东西,什么牢不可摧,什么冷若冰山,就算章羽凝现在结成冰了,也早已化了。
她嘴唇冰凉,说话牙关就想打架,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哆嗦,最后只好点点头。
雨,蓦然变大了,窗外被冲洗着,哗啦啦的声响,伴随着闷闷的雷声。池念眯眼看向远处,悲凉四起,哪怕什么都不说,章羽凝都能感觉到那股浓郁的忧伤。
池念转而看到了桌上正在修补的月亮灯,灰蒙蒙的阴雾布上了眼睑,她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化为了沉默。
章羽凝虚弱地凝视池念,从未这么认真地看过她。生病的人心理很奇妙,本来对池念排斥抵触,充满好奇又深觉得这人深不可测,可此时她只能想到池念所有的好,对自己莫名的关心,那些看似故意却又像意识驱动的情感流露。陷祝福
此时的她,没有力气思考任何事,好像在冻死边缘,盖多厚都感觉不到温暖。
差不多时间了,章羽凝试图去拿温度计,被池念抢先一步,她望着刻度表,表情凝重,眉头紧锁。
“我看看。”她想去拿,池念放了下去,并且迅速甩了温度,淡定地说:“没什么温度。”
章羽凝感觉池念有些古怪,她没有心思争辩体温的事,只是很讨厌此时半死不活的自己。
池念看了一眼手表,问:“什么时候开始冷的?”
“起床。”
“昨晚有没有?”
章羽凝想了想,除了鼻子擦到点血,有些反常的不适感,没有感觉到很冷,她摇头:“没有。”
说话间,池念神色更加沉重,她坐到章羽凝身边,手臂张开,轻声说:“抱着我。”
“不用。”章羽凝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怀抱取暖这种狗血行为,大可不必,她也不想因为不舒服,而被乞怜,小时候看够了那些鄙视、可怜的目光。
她曾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那么渴望活着,那么奢望有人投喂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