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平一拍自己的脑壳,忙让守卫送来一碗水,岑庵衍咕咚咚的喝完,红着脸又说自己饿了,张安平只能让守卫给里面所有人送一份早餐。
岑庵衍千恩万谢的进去,张安平也没有提审其他人,有两人见状扑过来呜呜的要说什么,却被张安平一人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其他人没看明白,但岑庵衍却明白,这应该就是张安平口中的两个特务。
郑耀先知晓一人的身份,怀疑另一人也应该是党务处的人,他好奇的看了眼张安平,心道这绝对是张安平故意为之。
两人离开关人的宿舍,郑耀先便故意道:“安平老弟,最后那两个人好像有什么话讲,你怎么不听听?”
“党务处的狗而已,听他们叫唤作甚?”张安平浑不在意,郑耀先笑道:“我还以为就我存了小心思,拿下了党务处的游哨。”
这很明显是给自己抓党务处的人打补丁——这也是他讲义气的人设,故意借此和张安平拉关系。
可惜张安平知道他的身份,这一招无用。
张安平笑着说:“多谢郑老哥给我出气!”
感激过后,张安平“言归正传”,问:“刚才我在外面说话,里面的人有不正常的反应吗?”
这话当然是白问——如果真的有不正常的反应,郑耀先也得说没有。
郑耀先道:“没有。要么这个共党藏得很深,要么咱们就压根没抓到这个共党。”
张安平没吭气。
关键是特么真的抓到了——而且还抓了一条“大鱼”。
钱大姐!
在解放后保护了郑耀先的那位,居然被抓进来了。
张安平很无语,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太能挥动了。
不过这件案子由他主导,钱大姐肯定不会有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洗白”岑庵衍的身份,给他套一层特务处的皮。
……
上午九点多,党务处的几名特务押着两人来到了关王庙。
其中一人是照相馆的老板,此人浑身看不出一点受刑的迹象,十有八九是叛徒无疑,但另外一人却浑身伤痕累累,一看就是遭受过惨烈刑讯。
但从他蔑视周围人的目光中,可以确定敌人任何目的都没有从他身上达成。
党务处带队的是田湖,他和张安平有过一鞭之缘,但他认为彼时张安平处于昏厥状态,不会认识他,所以大摇大摆的进来,径直找到张安平:
“张科长,这位就是吉兴照相馆的老板范仁正,也是共党交通站的负责人,他现在投靠了我们,是我们党务处的人,过来配合你们查这件案子。这个是交通员尹黎明,嘴巴很硬,三天什么都没有从他嘴里撬出来。”
他唤张安平为“科长”,自然是因为张安平担任不正规的部门“审背科”副科长的缘故——这也是示威,大意就是我们现在对你调查的很清楚,你丫有种别犯到我们手里。
张安平看了眼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尹黎明,心中发疼,但面上却露出不屑:“党务处也就这么点本事。”
田湖深呼吸,告诫自己不生气,缓了缓道:“人交给你们了,这是相关卷宗——张科长,我们有两个人,被贵处误拿了,我要带他们走。”
田湖以为这位瘟神会不承认,但不料张安平出乎意料的承认道:
“人应该是我们拿下的!但你现在还不能带走他们!”
“为什么?”
“他们和其他可疑分子呆在一起,可以为我充作眼线,这件案子尘埃落定,我派人送他们回去,没问题吧?”
面对张安平这般的说辞,田湖也没办法,不过好在张安平承认抓了党务处的人,肯定不会对他们不利,见目的达成,田湖便提出告辞,也不管张安平是否同意,转身便走。
“等等!”
张安平出声制止。
田湖回头:“张科长,还有事?”
张安平四下看了看,没找到心仪的东西,干脆走到田湖跟前。
嘭
一拳直接轰在了田湖的肚子上,田湖瞬间抱着肚子弯腰。
跟随的几名特务要掏枪却被田湖忍痛制止。
田湖咬牙道:“张、科、长、够、了、吗?”
“骨头挺硬啊!”张安平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了田湖身上,田湖跄踉着倒退数步。
“上次一鞭之仇!老子等你报复回来!”
张安平极尽嚣张之姿。
田湖恨的咬牙,一字一顿道:“张科长,后会有期!”
“告诉高占龙,别以为躲西安了就能躲开!三天!犯我手上他能扛三天,老子和他的帐一笔勾销!”
张安平嚣张跋扈的样子让党务处的几人恼火不已,但他们终究不敢招惹瘟神似的张安平,在田湖的带领下,最后含恨离开。
目视着田湖带人离开后,张安平喊道:“许忠义,去医院找几个外科大夫——让他们请几天假,这几天就待在关王庙了!”
许忠义不解,但还是应是。
张安平余光观察着田湖的背影,目光幽深。
田湖这个人城府很深,刚才自己两次动手都没有让他失去理智——党务处将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送来,真的只是移交这么简单吗?
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吉兴照相馆因为自己的原因,党务处蹲守失败,他们会不会故意试探?
如果是故意试探,那投石问路的石子是谁?
叛变的范正仁?还是顽强不屈的尹黎明?
张安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卧底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