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松室机关。
松室良孝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份从南京传来的文件——是水野正盛“交待”的内容,也正是这份文件,解开了他多日以来的迷惑。
策反何行健,是他手下一个情报组秘密进行的,知情者寥寥无几,但为什么关键时候何行健的“归义”却被阻止?
特工的直觉告诉他,是有人泄密,稍一调查便确定了冈本平次。
他没有怀疑冈本平次,但怀疑冈本平次身边有人泄密,为此他正暗中组织人手打算展开调查,却不料这时候南京方面转来了一份水野正盛的“口供”。
也正是因为这份口供,环绕在南渡之战中的疑云都得以解开。
戴春风!
军统戴春风秘密抵达了苏南,可能是注意到了苏南的异样,特意派人试探,而何行健又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选择了对王天风动手,才导致戴春风联络了新四军最终对何行健进行了雷霆一击。
并以何行健为饵,调动己方军队,最终酿成了八城易帜和佘家渡惨剧。
许久后,松室良孝放下了这份名单,轻叹: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原本打算借着何行健的“归义”,联手苏南的忠救军重创乃至全歼苏南新四军,没想到却因为阴差阳错,导致了这一次的失利。
好在这锅砸在了南京方面的头上,再加上总领事馆的毒酒案,导致了南京方面遭遇了“大清洗”,这错误怎么也寻不到上海这边来。
“只是可惜了当初让冈本送过去的黄金了。”
再次叹息一声后,松室良孝调整情绪,开始思索该怎么应付接下来必然会更加凶狠残暴的忠救军——戴春风亲赴苏南,自然不会单独的为了何行健,他猜想肯定和整个忠救军有关。
“他去了苏南,那接下来浙江、皖南也必然是要去的,让下面的人盯紧些,万一能逮到戴春风呢?”
“除此之外,趁着汪某人投诚的春风,得加强对忠救军的策反收编了——南京的物资中心被毁,迟滞了派遣军对占领区游击力量的扫荡,但扫荡是必须要进行的,越早进行对忠救军和新四军方面的渗透,越能在关键时候帮助到扫荡。”
“还有1644部队上海支部的安保事宜,石井君对上海支部颇为看重,大本营方面又重视石井君的的献策,此事必须要要重视,且还不能让太多的人知情。”
思索着最近的种种事务,松室良孝又不得不直面让自己头疼的上海区。
“上海区,心腹大患啊!”
……
上海。
直属组据点。
一路风风尘尘回来的张安平才坐下,于秀凝就抱着一堆文件过来了——从后勤组到直属组,她早就习惯了张安平的风格,所以早早的准备好了这段时间的各种情报和信息,张安平一到便“杀”来了。
“秀凝,东西先放下——你坐。”
听到张安平的话后于秀凝心中一紧,这不是老师的习惯,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她惴惴不安的将文件放下,坐下后忍不住问道:“老师,是直属组出问题了吗?”
“没有。”张安平摇摇头,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想不想独领一方?”
独领一方?
于秀凝惊疑的看着张安平。
特别组时期,她就是情报组的组长,但因为许忠义“叛逃”事件,她受了牵连进了“后勤组”,再之后就成了直属组的组长——相比其他几个情报组,直属组的存在感似乎不怎么强。
毕竟,各组都有相当大的独立权,而直属组却一直在张安平的带领下,更多的是为张安平负责。
但只有于秀凝知道,直属组才是真正的大鳄,只不过直属组隐于水中,外人难以透过浑浊的水看到直属组真正庞大的规模而已。
此时此刻闻听这话,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是要被老师赶出直属组了。
军统的女成员不少,但能像她这样在前线手握重权的,凤毛麟角!
更何况老师做事谨慎且又善于布局、谋事,跟着老师自己不过三年时间就官至中校……
想到这,于秀凝立刻道:
“老师,若是秀凝有错,请老师责罚。”
张安平笑了笑:“你啊,想得比我还多——局座打算在东北重建情报站,想要从上海调人过去,我推荐了你们两口子,有没有这个想法?”
去东北?
这不是发配宁古塔吗?
于秀凝先是浮现出这个念头,但紧接着反应过来,独领一方?
情报站站长?!
她的呼吸不由急促,军统众多的区站组(直属情报组)中,组一级中有女负责人,但区站一级中从未出过负责人,自己若是为一站之长,那岂不是军统第一个女站长?
强压下心中的激荡,于秀凝凝声问:“老师,您觉得秀凝行吗?”
张安平笑笑:“如果我觉得不行,你觉得我会推荐你过去吗?”
于秀凝羞涩的笑了起来,紧接着便正色道:“老师既然相信秀凝,秀凝必将竭尽全力,不负老师重托!”
张安平满意的点头,这样才对嘛!
他拿出一份名单:“这是我准备的名单,局座已经同意,并愿意给你们半年时间准备。”
“你把手上的工作和徐天交接一下,回头带着名单上的人去湖北,从东北军中选一些人组建一个临训班,到时候一道去东北——东北的局势恶劣,目前存在的武装基本都是共党那边的抗联,去了东北肯定得和他们打交道。”
张安平郑重的告诫:“我们和共党不死不休,你去了东北以后,和共党打交道没问题,但每一次都必须进行备案,这非常的重要,明白吗?”
“学生明白。”
于秀凝知道这是张安平定下的底线,也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
在类似上海的沦陷区活动,可以和地下党不产生任何联系,无需借助他们的丁点力量,但在东北的情况特殊,和日军坚持斗争的武装,几乎都是抗联,这种情况下必然会和其产生联系。
老师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束手束脚!
“你明白就好。”看于秀凝的表情,张安平明白她懂了自己的意思,再次叮嘱:
“东北情况特殊,不要想着像上海这样不断搞大动作,稳定为先,保存自己优先,好了,你回去准备吧,过几天就带人去湖北那边——宫恕一直主持着行动队和别动队的事宜,临训班期间,你们俩口子多给他补补课,嗯,让余则成也给宫恕补补课。”
“是!”
于秀凝离开后,张安平便开始细细翻阅这段时间积攒的各种情报和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