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准备继续去找陶渊明的斋舍,看到何管事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卷简牍。见到南音开口道,“英台,见尔正好。院士回来了,吾来寻尔等去见礼问候。”
“有劳何管事,学生这就随您去。”南音忙行礼道,态度谦卑。
“不错,院士速来欣赏尔等青年俊才,将来若能得院士指点一二,终身可受用。”何管事捋着胡须,满意的笑道。
随着何管事绕过学生住宿的斋舍,是数间宽大的屋舍,很是气派。且靠山而起,坐北朝南,选地讲究,想必是书院中名士大儒的住所了。
到了其中一间前,何管事轻轻敲门,“院士,吾将祝家郎君带来了。”
“进来进来!”房内传来回答。
何管事推开门,引着南音二人进入屋中。这房间十分宽敞明亮,布置的大气豪放,一扇大大的纸墨屏风,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行云流水。屏风旁一张较通常两倍大的书案,上面摆着一叠黄纸,一排毛笔。
这里说的黄纸,可不是道士画符用的那种,而是稻草与麦秆所制的藤角纸。造纸术在东晋时期已经有了一定的普及,但是纸张仍然是很贵的,尤其是这样的黄色藤角纸,说是“一纸千金”也不为过。
所以除了官府公文,以及一些富贵人家,大部分还是选择使用竹木简牍。由此可见这院士定然不是一般人。
南音正盯着那纸张思考着,一名长须老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穿着非常讲究,长衫宽袍,头上带着软质方帽。看起来已经年过花甲,却是精神矍铄,步履稳健,双目炯炯有神,想必就是院士了。
“小郎君,可是识得我这纸张?”院士顺着南音的目光望去,拿起一张黄纸问道。
“回院士,这是当下最时兴的藤角纸,普通文人墨客能得几张已是当做宝贝了,学生没曾想到院士竟有这许多,看得有些出神了。”南音拱手行礼道。
“喔?不错不错,那你看我这笔又如何。”院士从桌上拿起一只毛笔递到南音面前,竟有些兴奋,像是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玩具。
南音仔细观察那毛笔,和后世使用的散卓笔不同,是以古法制作的韦诞笔,还好小时候曾经被妈妈逼着练了一阵毛笔字。
后来因南音不喜欢碰墨,觉得不好闻还容易弄脏,又要洗笔,干脆放弃了,不过对于毛笔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三国时期魏国著名的制笔大师曾说过,好的笔需有心,三副,二毫。即有笔心,笔心外面三层外副,二毫为羊毫与兔毫。加上精湛的制笔技术,才得极品。学生瞧着院士这几只,都属上品,只是……”南音略加沉吟。
“只是什么?”院士面露惊喜之色,赶忙追问道。
“以两种不同的兽毫制笔,强者为柱,柔者为被,书写起来才能融会贯通,不涩墨路。兔毫固然柔软细腻,羊毫却也不够韧性,若是将羊毫换做狼毫,软硬适宜,那方是极品。”南音照实说了,其实这都是科学发展总结的经验。
不过看到院士瞪大了双眼的模样,南音有些心虚,忙低下头去,“学生见识浅薄,若说得不对,还望院士勿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