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咱们该怎么办?!”在场的中层将领都看向了徐文韬,其中一个昭武校尉,问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这种情况在周军之中自然是不可能出现的,就算有私怨那也是私下清算的事情,不会妨碍军务。
更何况赵天麟带出的将校不知几何,包括徐文韬自己也曾经在赵天麟麾下效力一年有余,之后才转到地方担任都尉,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徐将军,老帅现在正受到叛军十万兵马的围攻,咱们不能袖手旁观啊!”
另一个校尉的话得到了在场众人的应和。
“是啊!徐将军!”
“徐将军!我们必须发兵去救!”
……
类似的声音不绝于耳。
徐文韬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可他现在是龙武军左营的统领,他不仅代表他自己,还代表着剩下一万余将士。
此刻的左营中,单是轻重伤员就有八千余人,轻伤员还好能自如行动,只是战力有损,但重伤员该怎么办?!
此外,还需考虑,这到底是不是邱福的围点打援之策。
若是邱福的目的是将他引出左营的营垒,进而全歼,那么出兵救援正好中了邱福之计。
就算邱福是真的强攻右营,完全不在意他,凭他手中的九千人马能做什么呢?!
作为一个统帅,是要判断和取舍的。
“徐将军!”
“出兵吧!”
“徐将军,若是你有所顾虑,我愿带本部三千兵马前去救援!”说话的这人是原龙武军的校尉,是被赵天麟派到左营中协助防守的,此时见徐文韬踌躇不定,甚至说出了这种话。
场面中的气氛变得更加难以控制。
虽然不少副将和校尉还在催促出兵,但徐文韬反而冷静了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急!
徐文韬对于自己是有一个清晰的定位的,直到他和“将才”二字完全是不沾边的。
作为一个地方的守备主将,他是合格的,但是要他与邱福、李远、王聪这样的沙场宿将去打野战……那估计就是九一开。
眼见主将一言不发,低头沉思,一众将校也安静下来,都不是傻子,军中之事,不可只凭一腔热血。….
“军中尚有多少骑兵?多少战马?!”徐文韬抬头问道。
一旁一个穿着文士袍,但也浑身浴血的军中主簿开口道,“将军,我军尚有战马一千八百匹,可战骑兵一千两百人。”
这里的亲兵都是地方守备部队的骑兵,其战力没法和天子六军这样的一线野战部队的骑兵比。
装备也是大大不如,战马不算膘肥体壮,也不皮甲,骑士穿的也是皮甲,背的是普通硬弓。
这些地方守备部队的骑兵,原本是用来剿匪的,自然不可能与边军和一线部队一样。
“够了!”徐文韬一击掌说道,“那咱们就赌一把!”
“众将听命!”
原本还有些凌乱的众人立刻肃穆静立。
“本将决意放弃左营,全力支援赵老帅!原左营兵马分为三部。骠骑校尉常君买何在?!”
“末将在!”
一个背负青龙戟的少年将军站了出来,此人虽然年岁不过二十三四,但一身武艺不俗,已然是八脉齐通,到了凝气化元的境界,最多半年,就可步入元化境。
他不是天子六军出身,而是徐文韬自己一手挖掘培养出来的好苗子。
“我与你一千骑兵,并无具体目标,你自己率军在战场游弋,寻找战机,化解赵老帅的压力!”
“是!”
徐文韬随即看向军中其余将校,“其余诸君,随我集结剩余兵马,强攻敌军大营!”
此言一出,让在场的一众将领都是震惊不已。
他们完全没想到徐文韬竟然有这样的胆魄。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大胆却具有可行性的计划。
现在的赵王叛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赵老帅的右营所吸引,连进攻他们左营的兵马都已经悉数撤回,去围攻右营,他们的大营又能有多强的守备力量?!
不过,这个计划的风险依旧很大。
虽然估计敌军大营空虚,但凭他们手中的兵马未必能一战而下。
一旦前方攻击赵天麟右营的兵马后撤,立时会对他们造成反包围。到时候就只剩下全军覆没一条路。
“赵离念、钟亚期,你们二人带上军中的伤兵,向雁门关撤退。”
赵离念和钟亚期是右营中年纪最小的两个校尉,而赵离念更是赵天麟的孙子。
赵天麟年近八旬,原本有三子,但都为国捐躯。
有两孙,还有一个在晋阳保卫战中血战不退,力竭而亡,赵离念是他唯一的血脉了。
“我要追随将军,破袭敌营!”
赵离念听到徐文韬竟然要自己带兵撤离,立刻站出来反对。更何况他爷爷此刻正在与叛军血战,他怎么能撤退?!
赵氏男儿之血,皆是义烈忠勇,怎可不战而逃?!
徐文韬知道,赵离念肯定会反对,但他早已想好了借口。
“离念,这里的一众将校只有你在雁门待过,对于路径最为熟悉,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这八千受伤的弟兄需要靠你们撤回去。况且你们二人虽然武艺不俗,但是缺少实战经验,这是战场,不可儿戏,我作为左营主将自然要全盘考虑!”
徐文韬的理由充足,即便是赵离念身份不低,但也没法反对如此“有理有据”的军令。
“是!末将领命!”赵离念接过军令便和好友钟亚期前往整合伤兵,准备撤离。
看到赵离念离开,徐文韬这才松了口气,赵老帅唯一的骨血,不能断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后,徐文韬提起了自己的镔铁长枪,“弟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随我出击,破袭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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