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姑娘迈步走入,苏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盼着唯一的救星,也就是那位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大管事苏福前来处理。
也不用苏禄刻意吩咐,早有一旁眼明心亮的奴仆婢女小跑着去通知大管事赶紧前来处理。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苏府的这些下人们眼界还是有的,现在虽说是慈州城岌岌可危的光景,可越是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越不会随便有什么闲人上家里无事生非。
苏三公子如今正掌权,而且还是杀伐大权,这些上门闹事的随便扣一个贼人奸细散布谣言的罪名,直接就能拖到城门口杀头立威。
这个时候敢闹上门来,不是确有其事就是胆大包天。
综合苏三公子的名声,还有现在这个局面,下面人都是心照不宣。
估计是这位知道慈州城朝不保夕,赶紧上门来求个出身。
这位固然是一副好身条好相貌,只是这样的年纪岁数,也亏得咱们三公子下得去手。
真真是不当人子。
因为这些情绪,苏家的下人们看着小狐狸都有些怜悯,于是乎嘴碎一些就权当是乡下孩子没有见识。
他们毕竟没有见过莫姑娘在山阴县那样骗死人不偿命的铁嘴神算。
苏禄提着愧疚与小心,就这样跟着小姑娘的步伐从大门处一直往里走。
“这格局也太陈旧了,你们就这样糊弄苏彻?这么明亮的大堂是好,可他会在这里见客么?摆上这么许多东西,真真是华而不实。”
“这连廊找谁做的,花了多少工钱,费了什么材料,这都干的是什么啊?你们真的没有吃黑钱吗?就这上面的大头娃娃画的跟饿鬼道里爬出来的鬼一样,真觉得我家相公没时间在家歇息,所以弄这种功夫糊弄鬼是也不是?这得亏是给我看见了……”
“我说你们挖个池塘造个假山没有什么,你好歹精心打理一下啊,你看看这几条鱼,不求你们把他们养成什么妖物,至少也要让人家身心舒适,我这看了一眼,一个个都跟我说你们每天逗鱼不喂食。”
前面那几句,苏禄只当是这位小丫头脾气上来了吹毛求疵。
的确,大堂的格局是老了些,可官宦人家,不这么摆弄,难道还要标新立异吗?连廊那边的画的确是粗陋了些,可咱家这处宅子从无到有也就是那么两三个月的功夫,谁有闲心给您弄得那么精细?不喜欢又不是不能改。
至于什么池塘里的鱼抱怨之类的话,苏禄则是全然不信。
这小娘子难道是妖精不成?居然还能听懂鱼在这里说话,真是奇哉怪也。
不过苏禄还是耐心听着,要做大管家,什么才学能力都先放到一边,要求其实只有一件,那就是脾气要好。府内的事情千头万绪,脾气不好是绝对干不成的,不然成天生气干仗,哪里还有工夫去办正事?
正好有个婢女拿着个食盒在不远处站着,她显然是没见过这等阵仗,毕竟全家上下只有苏彻以为主子,外加偶尔陆柏与朱彝两个客人,这小婢女就算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此时间也有些麻爪。
小狐狸看见了她直接几步就走上前去,打开她手里的食盒,里面是三碗稻米饭,两碟时蔬,一碗豆腐汤,外加一盘子煎过的咸鱼。
“你们就给下人们吃这个?这里面也就喂喂猫。”
这话倒是激起了苏禄一些反抗之心,因为府里的伙食是苏三公子特意安排过的,用苏彻的话说就是钱可以少攒点,大家这么辛苦,吃食上不要亏待了。
“标准也不要太高,每天的菜式争取做到若是府上的人在我这里受到了什么委屈,只要一开饭就能原谅我的程度,那就很好了。”
苏三公子平日里对家中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指示,既然明讲了这一条,那苏禄他们就只有彻底贯彻执行。
“这几日兵荒马乱的,能有这个吃就不错了,慈州城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家家有存粮,可这肉菜也没法囤不是?这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才划来出来的。”
“行了行了,念叨你几句,你还抱怨上了。我都没抱怨呢,某个挨千刀的他管过我死活吗?”小狐狸很是豪爽地安慰他道:“我回头叫姓苏的给你加些月钱,你跟着我好好干,日后定叫你家孩子有个前程。”
这话莫名的让苏禄想起了大管事苏福,我媳妇都没娶呢,你们画饼就画道我儿子身上了。
“带我看看那没良心休息的地方,你跟我说说,他有没有夜不归宿,平日里家里有没有来过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啊?那些什么道姑、尼姑有没有往后宅乱钻?”
苏禄看着这小丫头片子。
大堂与后面能看,是因为这些地方对三公子本来就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