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君心中催山倒海。
波涛汹涌,
不能自己。
「一介道君,连大头都评价甚高,竟能注意到我这般蜉蝣吗?」
涂山君没有半分被道君的欣慰和高兴,更无一点被重视的成就感。
眸中充满了沉重。
他想要利用成圣看清楚道君的手段,所以使出了这么一招以身为饵。
引道兄前来的同时暗中搜寻一同阶或是稍高于他境界的修士合作,哪怕是落入道君之手,至少还能仗圣兵之能相谈,然后完成此举。
至于为何没有选择玉家,一是正如他问裴氏那样,他觉得玉家不一定会帮他,加之玉家背后是古仙楼,若是进阶的能力暴露,他就会落入更强大修士的眼中,到时候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其二,在蒙植的问题上,涂山君是埋怨玉家的。
涂山君确实心中有过预料,却是玉家亲手推动引爆了这个矛盾,造成这般局面。
他就算死,也绝不肯受玉家的制衡。
玉家为了降低度,防止事态过大,选择帮助涂山君压下消息,实际上,也打着自己掌控魂幡的想法罢了。
只可惜,他们一开始就没有让涂山君信服。
不管玉灵珑是否是他的弟子,他都不会选择玉家。
圣兵进阶的场景盛大反而是涂山君期望的。
他想利用这一次的进阶达成很多事情。
同时也脱离玉家的势力范围。
蒙植的问题玉家有责任,但,让他找出一个聚焦的人,他找不出,又不能针对整个玉家,这毕竟不是玉家的错,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无异于是忽视自己的问题,迁怒他人。
然而,还不等他展开自己的谋划。
刚刚铺开的局面就彻底被道君戳破。
并不是阎浮戳破的,是全真魔道的欧阳求仙。
都说大鹏展翅九千里,看不见脚下蝼蚁,哪怕那是一只强壮的蝼蚁。
没想到,阎浮能够耗费心神针对他。
也不知道是涂山君不再是蝼蚁,变成了能够威胁到他谋划的存在,还是说阎浮道君本就是谨慎周全的人。
总而言之,眼下的局面彻底失去了掌控,不管是在武力上还是谋略上。
归根到底还是武力。
这终究是一个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
有道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由民众聚集而来的权力都能做到这一点,当个体的武力差距真切的体现在面前,境界的高低早已不是压死人这么简单,来自道行上的实力能够将低级修士碾死,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主魂的不死眸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灰袍道君。
那是一个消瘦的中年人,高高的,像是一只鹤。
他的面容毫无暴戾和冷冽,反而是淡淡的傲然在眉宇舒展,双眸细长,低于眼帘之中,睥睨天下。
往台阶一坐,倒像是一位得道高人返回了自己的道场。…。。
舒展,自然。
以及无需言说的平静。
涂山君静静的打量,那老鹤倒也没有催促,反而是饶有兴趣的开口。
问道:「你这法子倒是新奇,老朽我这么大岁数还不曾见有人能利用器灵的路子为自己二世之身,不如教教老朽。」
涂山君说道:「找个人,让他帮忙把魂魄抽出来,再填进法宝。」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老鹤认真思考起来,并且还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待我活不
下去,就试试你的法子。」
「既然连如此机密都说了,说出一个名字就这么困难吗。」
「一个名字。」
老鹤颔首,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指:「我只要一个名字。」
欧阳求仙的眼中并不是贪婪,而是警惕。
讯息说的太玄乎,宛如奇迹,却言之凿凿,确信有物,他才来到这里。
他一瞧这尊魂幡,就明白可能是自己中计了。
这世上不可能存在能够无限进阶的宝物,如果有,那也一定是活物,譬如修士本身。在他面前的尊魂幡,毫无灵性,连寻常器灵神兵那种充盈的灵光都没有。
说它是器灵类宝物,不如说它本身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法宝。
尊魂幡能够避开器灵宝物的特性,进阶而不被毁灭灵性,或者说,尊魂幡的主魂本质上并不是器灵,只是一个拥有神智的阴神,所以才能在一次次的火炼下保持神智。
看似是器灵,却只是宝物的一道附庸。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若神兵是如此模样,也实在令人失望。」
所以欧阳求仙才会将涂山君看做同辈。
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能保持自己的神智而不损,演化出类似器灵宝物的路来完成自己的二世。
正因如此,他才愈发确信自己中计。
有人想要算计他,或者说也在算计这么将自己的灵魂炼入魂幡的修士。
涂山君当然知道是谁。
只不过,这个名字他却无法脱口而出。
这老鹤知道是谁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他能挑拨老鹤对付阎浮也不失为一条妙计,这样大概率能破坏阎浮的谋划。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无法掌控道君的行为,以欧阳求仙这谨慎大胆的行事风格,他说出阎浮的名字,陨炎道兄就会死。
为了防止和同阶交手,或者说无奈下必须出手,老鹤一定会选择从陨炎道兄身上得到突破。
破坏一个道君谋划,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抹杀他最关键的棋子。
涂山君本意是徐徐图之,也没想到自己渡劫会引发这么浩大的景象,索性就借着这一次劫难,顺便看看能否解决陨炎道兄的问题。
如果他说了,有可能借助欧阳求仙之手断了阎浮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