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与丹娘不睦已久。
即便过年那会子,双方也只是维持表面的和气,哪有今日这般扑到她怀里撒娇的光景,一时间倒让她不知所措,手里的调羹都打翻了。
偏丹娘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笑嘻嘻道:“太太方才说了,平日里最疼我的,你可要倒霉了,还不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沈寒天哭笑不得:“母亲就在这儿,你不如问问,上回子是不是母亲让我帮忙顺道送过去的,我人都没到跟前呢,你个混不吝的就知道满口胡诌。”
沈夫人没法子,只好强撑着嘴角,维持自己一贯的作风,笑得越发慈爱:“哎哟,你们俩这闹腾的,都是做父母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你也莫要吃醋,那东西是我让寒天帮忙送的。”
丹娘瞬间眉开眼笑:“太太这么说我就信了。”
说罢,她侧目嗔怪地瞪了沈寒天一眼,“得亏今日太太在这儿,否则你可别想讨得好。”
沈寒天忙又不迭地作揖。
夫妻二人于这烛火之下,在沈夫人和翁元雁跟前演了一出亲昵甜蜜的好戏。
翁元雁反应过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因有女眷在场,沈寒天请了安便走了,半点都不愿留下的意思。
“这晚饭都已经摆好了,怎不叫侯爷留下来用饭?”她忙问。
丹娘眸光深深,看着她半晌,又慢条斯理地吃了一筷子清炒百合:“翁娘子,也就是在我这儿了,往后去到别人家的府上可不能这
般了,人家府里的老爷少爷都是外男,你一个寡妇在席上,如何不要避嫌?男女大防的规矩难不成琼妃娘娘没有教你么?”
翁元雁仿若被打了一巴掌,愣在原处。
沈夫人也没帮着说话。
实在是这样的要求也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位曾经的顺令县主如何知晓,其实连这顿饭人家沈夫人都不愿留下来吃的。
“瞧我这张嘴,跟直筒子似的,翁娘子勿怪。”丹娘又笑了起来,举杯道,“我自罚一杯。”
事已至此,翁元雁也有些吃不下去了。
整张桌子上,食欲最好的竟然还是丹娘。
吃饱喝足,将人送出府门外,她才松了口气。
缓缓踱着步子往燕堂走,南歌扶着她,颇为不解问道:“夫人为何……还要留她在咱们府上用饭?”
“人家上赶着送了把柄机会来,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方才席间丹娘略吃了几杯,脸上觉得烫烫的,这凉风吹拂,才觉着舒爽快活,不由得抬眼望着夜空的远星,畅快道,“今日太太来打的是个什么主意,你我都知情,只可惜……她总是这般,大约是怕找来的帮手比自个儿聪明,老是在蠢人堆里找帮手。”
说罢,她嘲弄地笑着摇摇头,“这样不是很好?叫那翁娘子瞧瞧,这眼馋心热的,怕是往后热闹还大着呢。”
南歌一听这话,心中大定。
转念一想,那顺令县主在炙手可热的时候都未能进得了沈家大门,更不要说
今日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这话头便岔开了。
回到屋内,丹娘进了净房洗漱收拾。
待一身清爽地爬上床榻,却叫男人一把搂住,她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好你个小蹄子,今日却把我当个坏人。”他抵着她的鼻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脸庞皙白轻柔,只着轻薄的里衣,瞧着越发干净,闻着越发馨香,忍不住心猿意马,手也不老实起来。
没等丹娘回答,一张口就叫他亲了个正着。
床帐落下,一片层层叠叠,将一室春光都收拢其中。
夫妻恩爱,自不必说。
第二日,两人如交颈鸳鸯一般脸贴着脸起身。
丹娘特地早起,而他又晚了些个,夫妻二人用了早饭。
沈寒天出门前叮嘱道:“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只管在家里装病不见人,棘手的麻烦丢给我回来处理。”
这话听得人心头暖暖的,她当即也顾不上怨这男人昨夜孟浪,叫她如今后腰都酸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