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古元舟瞳仁震动。
“你该不会还没想到吧?这些叛军如何进城,又是怎么把人给送进去的,你的人里面一定有人不干净。”
沈寒天缓缓道,“我不过是离开了方朝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圣上应该早就知道这一支叛军的动向了,你提前来此埋伏,却还是失掉了先机,你要想清楚,如果此战战败,你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他的语气里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却听得古元舟额前一片冷汗。
筹备了这么多,一切都在秘密进行,就为了将这一支叛军队伍来个瓮中捉鳖。叛乱发生至今,要说圣上毫无准备,确不可能,若不是对古家信赖有加,这么重要的任务也不会交给他们来办。
可要是办砸了……
古元舟咬着牙——他一人以死谢罪不要紧,他怕的是连累古家满门。
“你把这几个人好好查查。”沈寒天递给他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了几个名字。
“交给我。”他清醒过来,“不出半日,一定让这些人原形毕露,敢在我的手里通敌,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古元舟刚走到营帐门口,忽儿想起什么,又匆匆回眸:“表兄,你可知城里粮仓被炸,这么下去的话……城里的百姓撑不了多久。”
“我已知晓,但无妨,你先去把这些个藏在暗处的小虫捉出来。”
沈寒天重新垂下眼睑,神色淡淡。
古元舟咬咬牙,转身离去。
事已至此,背腹受敌,情况不容乐观,他也只能按照表兄的安排去做。
不消两个时辰,古元舟就将两个叛徒捉了出来。
两人被带到沈寒天面前,跪了下去。
“说吧,是谁让你们给叛军通风报信的?”他冷冷问。
那两人嘴巴抿紧,脸色苍白如纸,却是一声不吭。
“你们应该很清楚,既然落入我的手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开口,反正结果都一样,何必白白受着皮肉之苦?”
他轻轻回眸,闭着的眼睛依稀能看出点点疤痕。
营帐内那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光影分明,更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看得那两人齐刷刷一抖。
“大人、饶命……是、是楚王,啊不——是现如今的太子殿下命令我们这么做的。”
话还没说完,两人竟然齐刷刷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古元舟上前一瞧,脸色灰败:“已经死了。”
他转身愤慨又不解,“怎么可能是太子殿下?”
沈寒天:“人都已经死了,死人的话是做不得数的。”他转脸看着帐外,“吩咐下去吧,今晚撤离这里,推到一里之外。”
风声阵阵,卷起黄沙漫天。
方朝城内死气沉沉,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偶有出门的百姓与那叛军遇上,都会被毫不留情地当街斩杀。
一时间,尸横遍野,血流满地,谁也不敢轻易冒头。
柳承易的府邸已经被叛军团团围住,他原已经做好了宁死不降的准备,谁料那些叛军也只是围住,不曾伤及府里人的性命。
金姨娘早早命人将一些易于储藏的食物送到密室里,那里还存了棉被和水,倒是能撑上一二十天。
可这些天过去之后呢?
柳承易不敢想外面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左思右想后,他坚持要出府与那些叛军当面交锋。
金姨娘吓坏了,赶忙拦住他:“爷,这话本不该妾身来说……但眼下是个什么光景,您要是出去了,万一被他们伤着性命,您、您让我、让这么多方朝的老百姓如何是好?”
“难道就这般龟缩不前的好吗?”柳承易愤慨,“我虽不是武将,但也不当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