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丹娘慢悠悠地笑了,眯起的隽秀的眼睛里闪动着看不清的暗芒,“贵妃娘娘是最疼爱我这样的命妇的,你们两个跟在她身边那么多时候,想必更是备受宠爱,贵妃娘娘那般心善仁慈,怎么都不会怪罪于你们。”
说着,她顿了顿,“若有这么一日,也是先怪罪于我,再说你们的事情,你们就安心吧。”
青姨娘嘴角紧了紧,又呷了一口茶:“大奶奶说的是。”
雁姨娘不轻不重地瞥了她一眼。
没人和她打配合,接下来的话也不好说,她只能讪讪笑着。
丹娘也没兴趣和她们多聊太多,肚子里还空空的,早点结束这请安的行程,便可早点用饭。
是以,一盏茶喝完,她就让两人回去了。
请安什么的,意思意思就成。
两人走出燕堂,外头初升的阳光笼罩在身上,落下一层浅浅的金色,雁姨娘的脸庞却笼着一层冰霜,就连唇边弯起的弧度都带了几分忿忿。
走出老远,她才开口:“你如今倒是真消停了,难道忘了贵妃娘娘与我们说的话了?”
青姨娘眼眸闪了闪,看向一旁波光粼粼的湖面,眉宇间透着一抹化不开的惆怅。
“贵妃娘娘的指点如何敢忘?只是你我已然嫁做人妇,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进门之前你可曾想过抚安王府是这般光景?”
她说着,笑容泛起了苦涩。
雁姨娘有些不服气:“便是宫中那阵子,比这会儿难的日子还多了去了,难不成咱们都不过了?你我都是贵妃娘娘千挑万选,安排在这抚安王府内的,咱们就得打起精神来。”
“或许你还有这精神,我却……”
“你貌美不在我之下,何必因为之前的事情就消磨了意志,那大奶奶能一手把持府内,还能一直如此不成?”
雁姨娘双手绞着帕子,“若是一直这般下去,你我是个什么结局,显而易见了!”
“你的意思……”
“不趁着年轻,咱们俩争一争,难不成就这般老死府中?”她迫切地看着青姨娘,“你真就甘心?”
要说甘心,青姨娘当然不甘心。
她不过是心灰意冷,一时间也找不出个法子解决罢了。
听了雁姨娘的话,她眼神微动:“姐姐这般急切,想是已经有了安排了?”
雁姨娘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青姨娘双眸微睁:“这……”
“你若是不依,回头有了好处你可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等你。”她紧紧握住青姨娘的手腕,“机会可只有一次,莫要错失了,悔不当初呀。”
青姨娘咬着牙,终于垂下眼睑,轻轻点头。
再说丹娘那边,用罢了早饭,她精神多了,开始打点起府中内务,各项事情上报回话,领钥匙的领钥匙,拿对牌的拿对牌,整个燕堂正厅之外都井然有序,分毫不乱。
这也是她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
无论管事婆子还是主管小厮,回话都要按照自己的分工来,绝不可乱了次序。
这么一来,她每日处理这些个庶务就能事半功倍。
约莫一个时辰,事情就办完了,她又去后头的菜园子瞧瞧,就这样忙到了正午,赶紧马不停蹄地去照春辉与老太太一道用饭。
祖孙俩吃着便说起了下午晌要去沈府的事情。
老太太道:“你礼品单子都备好了么?”
“您就安心吧,都备齐全了,昨个儿夜里也拿给寒天瞧过了,他也说回沈府只当是回自己的家里,不需这些个俗礼。”
“他是沈府的儿子,你是沈府的儿媳,一字之差,差距有多大你自己心里应当清楚。”老太太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