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如果对方有问题,那就不是两个人了。
目光扫过两个东张西望的可疑人员,左重走出客舱来到了船尾,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两口。
在香烟抽到一半的时候,眼看轮船即将达到尖沙咀码头,他将烟头半搭在一堆帆布之上,接着若无其事的走回了客舱。
不多时,烟头缓慢燃烧到尾部,高温引燃了帆布上的机油,一股不起眼的青烟缓缓升起。
“唔好,火烛呀!(不好啊,着火了)”
有人突然用粤语大喊了一声,客舱内的乘客纷纷起身,当看到船尾的火光后面露惊慌,拼命朝着船头跑去。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乘客,两个可疑人员很快就被混乱的人群挤了出去,丢失了观察视野。
左重混在其中,在经过悬挂救生圈的木箱时,右手在木箱底部快速摸了一下,随即混入了乘客中。
此时客轮靠岸,几个华人工作人员扛着水龙将水浇向火焰,惊慌失措的乘客们一哄而散。
左重走在一个胖乘客身后左躲右闪,顺利离开了尖沙咀码头,轻松甩掉了两个可疑人员。
两个小时后。
港岛西环,一家美国人开设的照相馆内,花了大价钱租用暗房的左重,缓缓走出了店铺大门。
没办法,不在自己地盘上干什么都不方便,微缩胶卷的冲印设备只有洋人才有,他只能冒一次险。
但美国人有一个好处,只要钱给足,对方愿意提供一切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服┴务,就两个字——敬业。
在照相馆附近的小巷中转了几圈,左重回到酒店走进房间打开台灯,拿出一个放大镜看向一叠照片。
首先看到的是一份班次表。
无论是邮轮名字、出发地,还是预计到达时间都跟晁厚提供的班次表一样,没有任何缺失和错误。
左重见状微微点头,这说明晁厚和东强暂时是可靠的,没有背叛军统和国府,下面的行动可以放心使用。
接下来,照片里出现了一张写有文字纸条,上面的内容让左重一愣,眼睛紧紧盯着那行字。
“沪上公共租界探长邝福安来港寻找亲人,途径上环码头,身份和动机可疑,另有人跟踪,赤道。”
邝福安也来港城了?
对于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左重就感觉有点眼熟,直到配合地┴下党将烈士遗孤“小宝”救出沪上那次,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天在芦苇荡中,他和归有光将前来追捕他们的的汉奸消灭,“小宝”的父亲突然出现并且说了句谢谢。
如果他没有听错和看错,邝福安的声音、体型竟然跟那位红队队长出奇的相似。
这就有意思了,租界的探长可能是地┴下党的行动人员,英国人这次是走了眼了啊。
另外,在“洋基号”上他曾经收到过老K的密电,那份电文内,对方提出希望“秋蝉”可以提供军统在港城活动的情报。
两者一结┴合,邝福安是地┴下党的可能性急剧上升。
看来地┴下党也得到了严百川和日本人媾和的情报,为此派出了最精锐的红队队长,还不惜启用了“秋蝉”。
如果不是事态严重,对方绝不会出动这两张“王牌”。
可以理解,谁让西北和姓严的是邻居呢,一旦日本人和晋军勾结,西北首当其冲。
摩挲了一会照片,左重照例将照片销毁,坐在那思考了片刻起身去隔壁叫来归有光叮嘱了一句。
“有光,分头离开酒店去上环码头,化妆侦查,熟悉周边地形,制定跟踪计划。
要注意,港城站成员的能力跟总部弟兄们有差距,你要多准备几个应变计划。”
“明白。”
归有光点点头,行动方面他是行家,没有询问多余的问题,马上转身去准备。
看着大光头走远,左重换了一套衣服,又一次走出酒店朝着上环码头移动,顺便在沿途的商店买了些伪装用品。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贴上仁丹胡,戴上了眼镜,以一副日本人打扮来到码头售票处,所用语言也换成了带着日本味的英语。
在得到近期前往东京的邮轮没有空余位置后,左重离开售票处走进一家戏院找了个地方坐下,默默合着台上的粤剧打起节拍。
过了许久,他掏出几张钞票放在桌子上钻进了小巷,左拐右拐走到一个偏僻处忽然停住脚步,声音沙哑对着身后问道。
“朋友,跟了我这么久,不出来见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