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相携着往家具厂进发,一路上姜萌不停交待,丝毫忘了昨天说姐姐灌凉风那回事。
“我委托姐夫在乡里给咱们熏了点腊味,这些都是要带到京里去的,你记得去找他说一声,别到时候出发了腊味还弄不回来。”
“好。”
“还有车票……”
君尧抢话:“我来买。”
“嗯,老三你记得通知他进城,别咱俩走时落下他。”
“那不会,你放心。”
君尧耐心聆听媳妇的絮叨,做到句句有问有答,哪怕是昨晚重复过的问题,他也没有不耐烦。
来到厂门口,姜萌停住脚步冲他告别:“送到地了,你也赶紧去忙活,你今天事还多着呢。”
“好,路滑,注意点脚下。”
姜萌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站在原地做半天思想准备才抽出右手往前递,手心向上摊开里面有一把自行车钥匙。
“喏,给你。”
给完钥匙立马将手重新揣回口袋,闷头往里走:“艾玛,真冷啊。”
君尧拿着钥匙哭笑不得,他媳妇给了钥匙,也没说车停哪儿呀?
老莫旁观所有,探头先打了个招呼:“来了啊。”
君尧礼貌冲他颔首,唤了声:“莫叔。”
“这妇人怀孕后记性都不太好,我知道小姜的自行车停在哪里,你进来坐会,再等我几分钟我带你过去。”
“行,那就多有打扰了。”君尧从善如流接下这份好意。
姜萌来到办公室,她来的晚,另外两人已经生好火盆,室内相对还算温暖。
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怎么说呢,两三个月过去了,正如窗外的气候,雪落无声,继续僵持着谁也不理谁。
姜萌早就习以为常,蹲到火盆边上,取下毛线手套烤手,自顾自说:“你俩谁烧的火盆,救我老命了,这个雪季简直漫长的让人绝望。”
史祯祥冷着脸嗤了声:“夏天嫌热冬天嫌冷,你真要计较,一年四季都计较不过来。”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这人长了张嘴巴,除了吃饭还能说话,我总不能让本来就有的功能退化掉不是。”
来啊,互相伤害啊。
史祯祥说不过她,只能着重强调:“那是我生的火盆。”
“嗯,所以呢?火盆是你的?木炭是你的?还是地方是你的?”
史祯祥被怼的哑口无言,他憋屈的模样成功逗笑苏香,为了不那么明显,她趴在桌子上笑的无声,只是肩膀一耸一耸,整的动静不小。
“怎么?你被冻哭了?”
姜萌将伸长的两条腿合拢些,腾出一块地方:“冻就过来烤火呀,多大点事,不至于哭哈。”
“没……没有哭。”压抑的话音让人听起来更加像是在装无事发生。
史祯祥目光担忧看着苏香,想关心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正如姜萌刚才所言,他仿佛已经失去说话的本能。
嘴唇蠕动半晌,最后只能默默拿起一个盐水瓶灌满开水,怼到姜萌跟前,眼神示意她给苏香。
姜萌接过烫呼呼的盐水瓶,被烫的龇牙咧嘴,仍旧不舍得松开,太暖和了。
她趁火打劫,比出两根手指在史祯祥面前晃了晃,示意还要一个,她也要。
史祯祥手指一点苏香,沉默返身回去又拿出个盐水瓶,开始灌开水。
姜萌慢条斯理戴好手套,回到自己位置上,盐水瓶从桌底下递过去,贴住苏香的脸颊。
对方被她烫的一哆嗦,猛地抬起头,得,那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若非双颊的笑意未褪,她还真以为人家哭的凄凄惨惨戚戚。
“可真有你的,喏,拿着吧。”
姜萌直接将盐水瓶抛给她,恰好史祯祥贿赂的那一个也来了,这一进一出,看似什么都没说,但是又什么都说了。